随着一声又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张着血盆大嘴的魔鬼匍匐于地,蜿蜒爬行,将那些青年人按在地上,咬破他们喉咙,撕开他们的胸膛,掏出他们的大肠和小肠,拨弄钢琴键一样搓揉他们的肋骨。
傅承林叼着一块排骨,心下微寒。
恰好电影第一幕结束,主角出现。
那主角是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或许是为了凸显他的魁梧,他出场不久,便在卧室里与一个金发美女约.炮。那美人儿胸大腿长,坐在男子胯.间激烈一起一伏,高耸胸脯不住抖动,每一帧画面都是春.景明媚好风光。
姜锦年从没看过这部电影。
她当真是随便选的。
亢奋的床.戏就像一根针,扎进了她的潜意识。令她倍感紧张,万般忐忑,甚至想把傅承林赶走了——但人家一碗饭还没吃完。
她只能硬着头皮评价:“美剧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开始了,观众毫无准备……”
话音未落,电视画面一转,男主角进入浴室洗澡。他紧皱一双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把百叶窗向下拉……窗外正值漫无边际的黑夜,月色昏暗,路灯破损,垂死的蝙蝠倒挂在枯树上。
几秒钟内,一双血红的眼睛贴紧了窗沿。
那不知是人还是鬼的生物,正慢慢地扯开笑容,爬向了这栋别墅的烟囱,而姜锦年就听到耳边咣当一声响。
她扭头一看,只见傅承林手里的饭碗掉落在地。
他本人早已侧过了脸,眼角余光都避开了电视机。
第19章 前路
姜锦年按下快捷键,切换回了财经频道。
cctv男主播的嗓音严肃正经,富有磁性,成功将观众从恐怖的氛围中解救出来。
傅承林重新坐正,徒手拾起掉在身上的米饭和菜叶子。他那件外观挺括的名牌西装沾了油渍,导致衣服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擦也擦不干净,只能晾在那儿。
姜锦年拿起几张手帕纸,稍微帮他清理了一下。
傅承林慢条斯理地并拢双膝,又揪住了自己的上衣下摆。他的局促和拘谨十分罕见,逗得姜锦年笑了一声,挑弄般询问他:“有什么好怕的?那都是假的。”
她侧身半倾,与他说话。
且因为他身量颇高,她不得不抬头望着他。几米之外的荧幕变幻,将她的侧脸照得闪烁不定。她不自觉地眨眼睛,频率大概两秒一次,卷翘睫毛带来浮动的浅影,虚添了点儿可爱气质。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姑娘,在观赏鬼片时,也能面不改色呢?
傅承林跷起二郎腿,左手伸直,搭上了沙发靠背。
他说:“我见过一所被封禁的修道院。所有窗户都蒙上了黑布,烟囱被钉死,正门挂着链条,后院铺满了碎石……荒无人烟,寸草不生。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着四座十字架……按道理讲,修道院周围应该有坟墓和死尸,不过那里没有,我好奇死者都去了哪儿?”
他还没说完,姜锦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扯过一张小毛毯,盖在了自己的腿上:“大晚上的,我们换个话题吧。”
傅承林笑问:“你不是不怕鬼吗?”
姜锦年咬了一下唇角,挺真诚地回答:“因为我调研过影视行业,所以我知道拍电影的流程。电视机里的虚假桥段,再血腥也吓不到我,最多让我吃不下饭。”
傅承林了然道:“别人亲身经历的真实故事,你听了还是会怕,是么?”
他的视线定格于财经新闻,注意力跟随着姜锦年:“我倒不觉得,你是真害怕。你的共情能力比较强,你把自己代入了讲述者的身份,被他们的恐惧和慌张感染。”
姜锦年混不在意,扭过头嘲讽一句:“反正我不会吓得碗都掉了。”
她一提起这件事,傅承林就弯腰,蹲在地上收拾残渣。他捡到了一个塑料袋,又把瓷碗碎片、剩饭剩菜挨个儿扔进去,还不忘和姜锦年说:“对不起,第一次来你家做客,我就打了你的碗,浪费了一碗粮食。”
啧,真客气。
姜锦年礼尚往来,有样学样:“对不起,第一次请你做客,饭菜招呼不周,又放鬼片给你看……”
她说着,离开沙发,往他那边迈出一步。
地板腻了一层菜汤,油光水滑。她在无意中失足,脚底一软几乎要立刻跌倒,正巧傅承林离她仅有半尺距离,他动作敏捷地一抬手就搂住了她。
时隔两日,他们的呼吸再度交接。
姜锦年的脸色泛起潮红,只觉他的声音和气息都像是不规律的海浪,从空无处吹来,又向空无处吹去,连绵起伏,敲击着她的潜意识。
她忽然有些懊恼愤怒,偏不接受他的帮助,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手。可他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姜锦年扯着一同栽倒在地上。
他成了她的垫背。
他轻不可闻地叹气。
他似乎还念了一声:“姜锦年……”
姜锦年紧张地跨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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