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只听水中一声凄厉的叫声,谢玖顿觉脚踝一松,那双手蓦然消失。高洪书和连书额头青筋暴露,池水没过鞋面,裤角衣裾湿了大片,用尽全力之际忽地失了拉扯之力,二人瞬间向后倒地,却都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因为什么,哪怕再持续片刻,连他们恐怕也要被拉进池中。
高洪书腾地坐起身,望向谢玖的方向,只见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水中,惊魂未定地望着空旷的竹林方向。
“是你?!”谢玖气息不畅,面色一片青白。太监帽早落了水,一头秀发浸了水,凌乱地缠上脖项。面前的男子正是早晨昭阳宫外一直追问能不能看到他的那个将军模样的男鬼,眼角下的刀疤滴滴嗒嗒渗着血,双目凌厉。
“是你救了我?”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一路跟在我们身后。”小槐飘上前指着他,“你刚才伸手一指,那个恶鬼就吓跑了,你是怎么指的?”
谢玖白了小槐一眼,只等回宫再和她算帐,莫名其妙的有个鬼跟着他们,她竟不告诉她?
“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跟着我做什么?我真的不认得你,不知道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谢玖却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落寞。
“美人,”高洪书迟疑地不敢上前,他是看不到,却听得出是忽然出现的一个……鬼救了他们。
而且是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鬼。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去吧。”
连书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谢玖正要走,那个鬼突然开口了,“你在找前些天淹死的宫女?如果我帮你找到她,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这么文明礼貌的鬼,她是头一次遇到。
“何事?”
“给我画一幅像。我忘了自己是谁,又看不到自己的样貌,如果我能看到,也许会想起来。”他神情淡然地问:“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谢玖赧然,“可是我画功不好,只怕我画出来,也不是你。”
他盯着她看了半天,转头对坐在荷花叶上看好戏的太监冷声道:“那个宫女在哪?”
太监嘿嘿一笑,“我哪知道,我是骗她的。”
只见那将军模样的鬼右手一伸,太监身形忽地一晃,像被吸过来似的,脖子就落入了那手中。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太监愈加像一股青烟,淡的风一吹就散了。
“不想再死一遍,就老实讲。”
谢玖不寒而栗,她也算见了不少鬼了,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可以杀死同类的……可心底里,却忍不住又是敬佩又是羡慕,如果她有一半他的能力,那些鬼怎么还敢欺压她,吓唬她,玩弄她……
这样算来,她真是相当悲惨啊。
“我是当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太监鬼飘飘忽忽地佝偻着身子,“我就看到她在亭子里坐了一下午,等天黑了,就跑到竹林边捡了块大石头搬到池边,然后狠狠往她自己脑袋上砸,紧接着就跳进了池子里,挣扎了几下就沉底了。”
“老梅也看傻了,等反应过来抓她替身,都死透了。”
他口中的老梅想必就是两次抓她当替身的鬼了。
太监鬼瞄了瞄谢玖,笑嘻嘻地堆起一脸褶子:“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给我烧香烛纸钱啊。”
“她是自杀?”谢玖吃惊不已,与高洪书面面相觑。“她直接跳池子不也是死?为什么又拿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
高洪书眉头紧皱,“自杀?”
他们都是因为可秀头上那伤认为是他杀在查。
可是,自杀?又是这么多此一举的自杀,代表着什么呢?
“你是个将军?”谢玖走到那鬼跟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脚底紧紧贴着地面,看上去像个人一般。
“他们乱叫的。”
太监鬼不知何时又飘回了荷叶上,那荷叶像船一样在池中移动了起来,桀桀怪笑道:“前几天这池子里有条鱼生了不少小鱼,许是钻进鱼肚子里了吧。”
“美人……”连书缩着肩膀,清秀的脸蛋纠结成一团。“我们快走吧——”
正说着,远处隐约传来三更的锣鼓声:
咣,咣,咣。
子时到了。
谢玖望向不发一言的将军鬼,“你救了我的命,即便没有找出那宫女,我也一定给你画像……明天白日你来找我。我是宁安宫谢玖。”
“我知道。”
他微微一笑,扯动嘴角,以致血流的更多,愈显狰狞。
谢玖挑眉,看来是打听清楚了才跟来,那就不用多费口舌了。于是对着高洪书道:“回宫。”
高洪书和连书经历刚才那番都吓的腿软,却又不敢在此多作停留,抬着空轿子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稍微缓过神来,谢玖这才上了软轿。却是穿过碧琳馆,直接回了宁安宫,没再走那长长的宫道。
高洪书累的不像话,牛喘一般,也顾不得安慰吓的脸青唇白的连书,径自回了含章殿。
他长年随侍景元帝,早养成了习惯,临休息前巡视一圈,以免下边的人偶尔有纰漏,惹了皇帝生气。
景元帝心细如发,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有哪里他看得不顺眼,也不会当即发泄出来。而是到了一定程度,他忍无可忍,才来个终极大爆发。那时候,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得了的了。
在这之前,任谁也看不出他的不满来。
高洪书年少入宫,是是非非看的多了,却也见怪不怪。先皇当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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