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啸叫,煎熬的等待令她精神几乎崩溃。
医院到了,从门口到抢救室的路仿佛有一万米长,即便最大幅度地迈开双腿,也跑不到想到达的地方,夏若恨不得掀起地皮,将抢救室扯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母亲的担架跨过了生命长线,进了等待生死裁判的抢救室,赤色的抢救红灯宛如生命的警戒线,拉响了希望与抗争的警报。
夏若有如一滩死水,软化在墙角边,惊恐的意识还支配着她的大脑,让她站立都丧失力气。她瘫坐在地上,将脸埋入双膝,浑身颤抖地抱紧双臂,冷得呼吸都冻结成冰。
闻讯赶来的莫末吓得面无血色,抱着夏若急切地问她母亲的情况。
夏若颤颤巍巍地指向身边冰冷的铁门,声音虚弱地悬在嗓子眼里,被抽噎的吐息吹得不成句:“那……”
“好了好了,不说了。”莫末抱紧夏若,帮她擦拭脸上的灰,“别怕,没事的。三年都这么过来了,这次一定能撑住的,相信阿姨。”
“我很害怕,”夏若紧紧抓住莫末的衣裳,试图靠紧致的抓力卸去心头的恐慌,“我怕妈这么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阿姨好得很,她那么开朗,人又善良,老天都不忍心带她走。”莫末拍拍夏若胸口,“别想那么多,她一定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听到没有。”
夏若木讷地点头。
时间在心口上磨着度过,抢救室的亮灯熄灭了。
夏若疯了般弹跳起来,双脚却绵软得不着力,扶着莫末才勉强站稳了,扑到门口。
“她没事,放心吧。”护士的一句话,让夏若全身气力如流水般泄了出去,她痴痴地傻笑,抓着莫末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妈没事,我妈没事。”
“是啊,阿姨没事,我说了,她吉人自有天相。”
医生说她母亲是老毛病,腹部绞痛,因为腹痛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才会晕倒,没有什么大碍,也没出现新的症状,但为了进一步观察,以免出现新的毛病,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夏若心头压的巨石应声碎裂,她抚着跳动未平的胸口,在莫末搀扶下去办理住院手续。
医疗费像把利剑悬在头顶,死死地压迫着她的神经,仅剩四位数余额的银.行.卡时刻提醒着她,一旦财政赤字,她将面临怎样的风险。
“明天我去取钱,存折里应该还有一点钱。”夏若关掉手机屏幕,以悲哀的方式逃避现实,或许她下意识地认为,看不到就代表不知道他们家面临财政危机。
“若若,有需要就跟我说,我可以……”
“不用了,家里还有积蓄,这三年我攒了不少钱,”夏若苦笑着握着莫末的手,以近似哀求的语气道,“让我自己承担吧,好吗?”
三年前的变故,拖垮了整个家,在她吃馒头过日子的时候,是莫末无私地捐献出一笔巨款,才帮他们渡过难关。后来莫末死活不肯要回这笔钱,她的人情就这么欠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现在。她不想再为人情的基筑添砖加瓦,自尊也不允许她向金钱屈服,于是她婉拒了莫末的帮助,宁愿自己一人咬牙,扛起大梁。
可是,再坚强的人也有被压垮的时候,夏若不忍告诉莫末,这是她仅剩的积蓄,其他的钱早在半年前,就花在了母亲的后续治疗上。
本以为母亲的毛病不会再犯,一切都会向积极的方向发展,谁曾想,不过短短数月,天真的幻想便轰然如山倒。
如果这时候她有个依靠,如果这时候能出现一个给她物质需求的人,她一定热泪盈眶。
爱情与物质,孰轻孰重,她已有了答案。
第9章
她的母亲还没睁眼,绵延均匀的呼吸显示母亲的情况平稳,身体正常。漆黑的病房里,周围是酣睡的同房病人,明明是聒噪的鼾声,夏若却觉得无比庆幸,高低起伏的呼吸声汇成生命的韵律,彰显出生命的活力。
她坐在病床边,握着母亲冰凉的手,怀里抱着一本显得破旧的笔记本,封皮的皮革经过岁月磨损,翘起了边,曾经白如洗的内页纸也泛了黄,唯一年年如新的,是内里一笔一划都认真无比的字迹。
这是一本她母亲亲笔写的日记,每天将它放在床头,在母亲醒来的一刻,将它递给母亲,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日记没有特别之处,但对于她母亲而言,却是一段段色彩斑斓的记忆。
清晨的光辉洒落病房,消毒水的气息隔着一扇门传入,刺激着毛囊,将人从睡梦中呛了出来。
夏若的母亲姚雪英在咳嗽中惊醒,迷茫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白的床,白的墙,白得没有家的暖色:“我在哪?”
“妈,你昨晚腹痛进了医院,还记得吗?”夏若扶起母亲,温柔得像扶着一朵娇花,轻得没有重量。
姚雪英苦思冥想,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果然,又是这样。每天在希冀中祈求奇迹,每天都在希望中看到绝望,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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