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夣从书房出来,发现东鳐就在门口。
“师兄,您这是”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暂且不必向师父禀报。”
他转身将书房门落锁,东鳐不依不饶守在他身后道:
“师兄!这妖女来路不正,大家都看到她在山神庙中对你做了什么!绿萝山上发生的事情实在诡异,大家都死了,包括她的师父、师兄弟在内,唯独她一人毫发无损,这难道不奇怪吗?!正因为如此,掌门才将她作为灯奴,囚禁门内,您却将她放出来!”
“正因为绿萝山之祸实在诡异,才不能让她莫名担责。”
宋夣转头看着他,冷漠的表情有所掩饰:“更何况混元镯摘下之后,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师兄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她是在血口喷人!”
“可从摘下镯子,到我在山神庙中醒转,这之间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徐上师确实死在我面前,除非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否则,就连我本人都无法相信自己”
“师兄不可能做坏事!”
东鳐涨红了脸,极力压低声音道:“就算是摘下混元镯,就算有那么一段时间,师兄变得不太像师兄了,但是,您绝不可能杀人!是您挡住了额哲鹿,那群人才得以逃回若耶派,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得要审问那妖女才清楚,您何苦为难自己?!”
“倘若藏在这里的是好东西,为何师父要用混元镯,将其禁锢呢?”
宋夣轻轻捂着胸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但很快,他抬起头,又恢复了平时淡漠无情的模样:
“这个女孩,除了事实不清,不该责罚以外,对我而言,还有更加深刻的意义。所以在我将一切禀明师父之前,请你帮助我,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在冥灵门中受到伤害起码,让她活下来。可以吗?”
“只要是师兄的命令”
东鳐攥紧拳头,低下头。
首座弟子满意的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转身离开了偏廊。
入夜之后,周围愈发静谧,韩灵肃伴着书房一盏昏暗的油灯,终于等来了巫马他并非是从宋夣锁住的前门进入,而是从那些高大的书架后钻出来的,仿佛他从未离开,只是躲在故纸堆里。
“这种修炼的方法,对你的身体损害极大啊”
他将手指搭在女孩的脉门上,怪笑着摇摇头:“再继续下去,恐怕不等成功,你就会血崩而死了。”
“我只剩两天,别耽误时间,否则就不要帮我。”
韩灵肃冷冷的看着他,将染血的衣摆卷起来,藏在腰带里。
在巫马的指点下,她放弃了休息和睡眠,没日没夜的打坐运气,试图将体内冰火之气完全融合。可是,相当于二候功力的二甲之力,是寻常修仙者历经数十年都很难成就的,短短三日之内便要功成,实在有些勉强
更何况,正如巫马所说,这种离谱的炼气之法,将她毫无灵根的俗身几近摧毁了。
三日后,冥灵门掌门座前护法谷梁木,带着一众人等,准备将韩灵肃带去天心台,与各派联合调查绿萝山事件始末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个原本瘦弱残疾的女孩,变得更加苍白嶙峋,她的嘴角和眼角都在渗血,看上去惨不忍睹。
“难怪继续叫她充当灯奴,恐怕早就死了。”
谷梁木露出一丝不忍,转头看着东鳐:“去回禀首座弟子一声,人我带走了,请速去天心台。”
说完,他便指挥着师弟们,一边一个架着韩灵肃,带她离开了上房院落。
天心台,便是冥灵门掌门闭关修炼的那座铜楼前,用整块汉白玉制成的巨大平台。为了迎接其余宗派的掌门或者代理人,这里搭起了临时的帐幔,与冥灵门掌门就座的八仙藤椅呈掎角之势。
不德法门的掌门人明真天师蒋不一亲自来了,她乃是四候修为,执掌不德法门百年之久,是一位严厉且不苟言笑的妇人。只见她穿着香云紫纱法袍,头戴珠玉冠,腰佩宝剑,鬓发花白,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的美人,可五官端庄,一看便是位德高望重的修真高人。
无名宗首徒夏静灵死在了绿萝山中,其掌门害怕门内生变,所以并未亲身前来,指派自己的师弟二候法师庄南子前来赴会这位法师在修行上并无过人之处,可在无名宗中担任总管,从上到下,事无巨细,全都仰仗他的料理,所以人望颇高,也是个心细如发的精明人。
这个男人一出现,便引起了冥灵门弟子的交头接耳,只见他在无名宗法师天绫黑丝法袍上,点缀了许多闪亮或色彩鲜艳的宝石,并用金银线刺绣描花,更将琉璃冠改变款式,以配合他新潮的发髻
无论怎么看,庄南子都不像是四宗门人,倒像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
韩灵肃被带上天心台的时候,明真天师与无名宗代理人已然落座,却还没见到冥灵门掌门现身。
“她便是若耶派唯一的幸存者?”
蒋不一微蹙眉头,看着伏在地上的女孩,即便见多识广,那张被严重扭曲的脸还是让她稍感惊讶。
庄南子更不掩饰厌恶之情,他玩着自己衣摆上的流苏装饰,扭头与站在身后的师侄们低声耳语,众人露出或嫌弃,或憎恨的表情,注视着虚弱凄惨的韩灵肃。
她抬起头,就像在噩梦中看到的那样,人们围在她身边,就像在围观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指指点点。
全身关节散架般疼痛,身体中杂乱的气冲击内脏,她用尽力气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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