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越这会儿倒是没做声。
沈青桐手下动作利落,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反而是半分也不扭捏的,利落的替西陵越除去外袍,解开中衣,脱到裤子的时候她的指尖一顿,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迟疑罢了,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隐晦的将视线移开了。
然后,她转身把他的衣物都挂在了屏风上,又转身去衣柜里翻找。
虽然大婚之后西陵越就没在这里留宿过,但是他的衣物沈青桐这里都有,只是因为从来就没需要,所以就被俩丫头叠好了摆在了衣柜最里面的角落里。
沈青桐翻了半天才找了件居家的浴袍给他,回头往屏风上一挂,就兀自转身坐到妆台前去打理自己半湿的头发了。
她是觉得西陵越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好,就不再故意惹他了,擦干了头发就先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西陵越也是连着两个晚上几乎都没睡,这会儿有些疲惫的泡在浴桶里就半天没动,一直在闭目养神。
身后的屏风后面,他虽然一直没有回头看,但是听着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大致也能知道沈青桐都在做什么。
而且其实沈青桐猜得不错,他今天的心情的确的不太好的,但是一开始过来的时候,他其实是想忍的,后面却还是莫名其妙的发作了。
一切,都源于傍晚时分收到的飞鸽传书。
头天夜里他叫人给陈康梁去的信有了回音,因为当时他在信上故意模糊了有些信息,并没有交代码头上的那一幕,只是随口追问沈竞那个大弟子的身份来历。
陈康梁应该也没多想,直接如实的回了。
事实上,他对自己那位同门师兄的身世来历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个家道中落的少年,比他拜在沈竞门下还早了三年,那时候沈竞驻守北疆,那少年也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追随,说是他练武的天赋极高,并且在军事上的才能也不俗,经常得到沈竞的夸赞,并且让他引以为豪。
陈康梁是以为他父亲和沈竞之间的交情,后来才被他收做弟子来调教的,并且他是官宦子弟,又是家中独子,父母都不舍得他远行,他人是一直都在京城的。
陈康梁说他和自己的那位师兄之前接触的也不多,只在有一年的春天,沈竞回京省亲的那三个月里见过几次。那时候,他那位师兄是跟着沈竞住在镇北将军府沈家的,后来沈竞回北疆军中的时候,他就也跟着离京了。
从那以后,尤其是在沈竞阵亡之后,他们师兄弟之间其实早就断了联络了。
好像还有人说,当年沈竞被敌军偷袭,战死的那一役太过惨烈,那个总是形影不离追随他的少年也不幸罹难了。
总之是——
自那以后,那个少年就再没有出现过。
事情的原委说到这里,都还算合情合理的,那不过就是个消失多年又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而这件事里面,真正叫西陵越警觉和介怀的——
陈康梁说,那个少年姓裴!
虽然名字很普通,但是这个姓氏和他大致的年纪综合起来,却总会给人很不好的联想。
北魏的上一任国君,自幼身体孱弱,登基以后也是常年缠绵病榻的,所以从二十多年起,北魏朝中他的兄弟们就都暴露出了狼子野心,为了防范他这些虎视眈眈兄弟,所以从北魏太子裴影夜年纪很小的时候老国主就以历练为名,将他送出了京城……
而这件事,众所周知,根本就不是秘密。
更有甚者,北魏太子游历在外的那数年之间,他的行踪一直都没有人能准确的掌握,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得以在自己的那些叔父的围追堵截之下险险的避过许多次劫难,直至最后,突然从暗处卷土重来,迅速的夺回了北魏的半壁江山。
西陵越也知道自己只凭借这一个姓氏做出这样的揣测很牵强,可是昨天傍晚他在码头上见过那个人。
一个人的气质是要经历多年,潜移默化慢慢的打磨形成的,那个男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很强烈,十分的与众不同。
十几年前的北疆,大越和北魏的交界处,身世模糊的裴姓少年,让沈青桐念念不忘的所谓师兄……
这些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就有一个最为匪夷所思的真相,呼之欲出。
那个人,真的就是那个人吗?
那么这个节骨眼上,他秘密潜入大越帝都附近,这就不可能只是巧合了,很值得警觉和注意。
何况——
现在最让西陵越耿耿于怀的却是沈青桐对那人明显过于袒护的言辞和表现。
以前的时候,她就有无意中表现过对北魏朝中局势不合时宜的过分关心……
其实那个到底是不是北魏太子裴影夜,他只要再等两天,等云鹏回来了,交换信息之后就基本可以确认了。
可是现在,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浮气躁,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而耿耿于怀。
他本来是告诉自己,他过来沈青桐这里是要提前向她求证那人的真实身份的,可是来了之后,又发现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开口问她。
至于原因——
没有原因,他也不想去细想其中的因果。
浴桶里的水,逐渐褪去了温度,西陵越过分浮躁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被冷却平复。
他从水里起身,带起一片哗啦啦的声响,然后跨出浴桶,随手扯过挂在那里的浴袍穿上。
屋子里少了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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