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想就立刻反驳,“我们要有那么厉害的东西,两百年前还能叫你们云苍欺负到头上来?”
“……”凤章君正想回话,目光突然朝着右侧飘去,紧接着露出十分在意的表情。
练朱弦也跟着看了过去,发现又从堂外缓缓走来一位美丽端庄的巫女,正是碧蓉。
作别了长巫女,凤章君快步朝着碧蓉走去,可离得近了,却又不禁放慢了脚步。
“凤章君。”
碧蓉首先开口,用得却是如此疏远的称呼。
凤章君点了点头,竟用练朱弦从未听过的柔和语气低声道:“这些年,你真的受委屈了。”
此话一出,只见碧蓉的眼睫轻轻颤动,继而低垂下去,无声地滚落两行泪珠。
“舅父……”
她颤抖着双唇,小声嗫嚅,仿佛有说不出的悲伤与愁苦。
练朱弦远远地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眼前这位成熟优雅的女性,仿佛又变成了幻境中曾经见过的那个青春灵动的小郡主。
或许,她的生命其实早就已经停留在了乱葬岗里那个血色的黄昏之中了。
练朱弦正在惆怅感伤,只见凤章君与碧蓉小声地说了几句话,隐约是在询问她接下去的打算。碧蓉没有回话,目光却不知怎地,落到了练朱弦的身上。
一想起梦境里自己被她一下子扑倒的事,练朱弦微妙地打了一个寒噤。
只见碧蓉的目光落在练朱弦那双碧绿的眸子上,果然恍惚起来。不过紧接着凤章君就在她耳边低声道:“他就是阿蜒。”
“……”碧蓉这才回过神来,向着练朱弦远远地点头作礼。
这时只听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声响,仿佛混杂有男人的说话声。
反正凤章君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练朱弦便循声走了出去,刚来到堂前的祭坛边上,就看见台下的广场上一口气走过来十一二个杏黄色衣服的东仙源弟子,以及一个玄衣的法宗。
这东仙源的人数其实也并不少啊。怎么一进了梦境里,就一个人影子都找不到了呢——练朱弦默默地心想,果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边燕英也看见了练朱弦,十分热情地又是挥手又打招呼。练朱弦看着他的脸又想起了阿晴的事儿,正准备找机会问问,刚一转身冷不丁地发现凤章君已经回到了身边。
“你们来得正好,”一脸严肃的云苍首座冲着那群小黄人正色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接着,他就将眼面前的人分成两拨,一拨跟着李天权、燕英去汤池查看情况;另外一波则跟着他和练朱弦再度前往水月宫,寻找大司命的下落。
———
离开了神女堂前往水月宫的这一路上,四周围的景色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皑皑的冬季雪景正在消失,雪松与青绿色的湖泊全都不见了,地表的冰封向着无穷尽的远处退却,露出了平平无奇的褐黄色土地。但若是仔细观察,却可以看见有细小柔嫩的草芽正在破土而出。
现实中的水月宫看上去比梦境里的要整洁一些,但同样是空无一人。连接宫门的走廊上,壁画的内容也只是普通的舞雩祭祀,而与开天辟地没有丝毫的干系。
最初练朱弦还略微有些担心,但在凤章君的带领之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间塔楼般的密室——曾经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堆苍白小指,如今正如小山一般散落在地上,全都腐烂了,化为一堆灰黑色的骨殖。
而没有了法力的掩护,那扇通往秘密甬道的暗门也完全敞露着,等待众人的检视。
在甬道深处的石厅内,凤章君与练朱弦再度看见了那片巨大的骸骨堆。而原先那条丑陋怪虫躺卧过的位置上,如今残留着一堆红红白白、看不清原型的巨大尸体。
有好事的东仙源弟子用佩剑挑动尸堆想要看个究竟,谁知竟冷不丁地滚出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来——依稀正是那大司命的样貌。
暂时撇下尸体不管,一行人接着朝甬道深处前进。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了光亮与说话声,正是被派往汤池的燕英和李天权等人。
此时此刻,两拨人在汤池的地下密室里重新聚首,共同打量着这间垂满了锁链的不祥空间。东仙源弟子们一个个连声惊怪,而练朱弦与凤章君却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不见了。
那个不久之前还被悬挂在这间屋子里的、还被练朱弦砍成两半的巨大怪物,如今已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被丹药化为了一摊血水,甚至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在那一滩液体里面,唯独只有一个细小的银色手镯,是从那个怪物的身上掉下来的物品。
“这具尸体究竟是什么来头?”练朱弦顺势思索,“大司命姑且不论,汤池里那些助纣为虐的帮凶们,真有本事搞得定这种等级的怪物?”
“的确有些蹊跷。”
凤章君点头表示同意:“禁术反噬固然厉害,可是以西仙源大司命的修为,即便长期吸食普通尸鬼、精怪的内丹,也断不至于会一下子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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