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宋贤恐怕就更难知情了?”
“天道最重视的不是武功,而是地位,宋贤是上代武当仅存的一位元老,掌
门张雷霄都要尊他一声师叔,这等人物真要投入天道,至少也是掌旗之尊,要是
能助力渗透武当,轻易便可以成为被果子毛须包在中央的茎人物,那些人里,
最差也是调动一方的尊。我保证,除非那些人亲口承认,否则就算天天在我眼
前晃荡,我也一个都指认不出。”
他回头望了聂阳一眼,淡淡道:“以他的地位,单单只是怀疑而拿不出证据,
最好不要向他下手。他杀了你,不过是诛杀一个偷袭他的恶徒,你杀了他,却要
面对武当乃至整个武林正道的追缉。不要小看那种压力,不管是天道还是如意楼,
都绝不会愿意正面面对那种情况。”他接着笑了笑,握着腰间的刀道:“当然,
你若也是我这样的孤魂野鬼,天不怕地不怕,那江湖上倒也没什么人杀不得。”
“白兄,”聂阳忍不住道,“你……会不会考虑与如意楼作?”
白继羽哈哈一笑,道:“不可能。如意楼的买卖我可交易不起。我要是平头
姓还好,不是付些散碎银子,就是请一桌粗茶淡饭,保不准痛哭流涕说几句谢
谢,就算成交。可惜我是江湖人,江湖人想要如意楼帮忙如意,他们要什么,我
就得给什么。这种赔本生意,我死也不会做。”
听出他口气中隐含的倔强,聂阳只得暗自苦笑,不再劝说。
又走出一阵,白继羽低声道:“田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人并不
太在意江湖中所谓的是非善恶,这一帮帮的人,在我眼中都没什么太大的别。
抛开这些的话,如意楼与天道,其实并没什么不同。也许对你来说如意楼是可
以信赖的兄,可对外人来说他其实也是深埋在泥土中的根。我既然脱离了这样
一个组织,自然不想再进到相差无几的束缚之中。”
“我明白了。白兄若是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告知在下,在下并非如意楼门
下,不算是交易。”聂阳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白继羽摆了摆手,淡淡道:“我这样的人,还是莫要考虑太远的好。昨天我
还想不到,会这样和你一前一后赶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一天,我又要和你刀
剑相向。你毕竟不可能做一辈子田家小厮,不是么。”
聂阳正要开口,白继羽在前面突然把手一扬,低声道:“嘘,到了。”
他皱眉向前望去,小路直接消失在田地间的缝隙尽头,一片开阔土地上,四
处长满了杂草,连铺路的石板也掩盖无踪,朦胧月色下,隐约可以看到几处农舍。
聂阳心中一直暗自估计着方位距离,如果这里是一处天道的落脚点的话,那
离玉总管布下的围哨简直是比邻而居,可谓兵行险招。
一到这里,白继羽之前走路时的放松顿时尽数收敛,脊背紧绷,猫腰俯身,
轻轻一窜,已无声无息的纵出数丈,顺着不会拨到杂草的空地快步绕到一件农舍
后。
四下观察一番,聂阳小心的跟了上去,他内功比白继羽浑厚许多,施展轻功
也颇有优势,两个起落,已追到白继羽身后。
“你在这里等我。”白继羽压低声音交代一句,悄悄摸到土砖垒就的陈旧院
墙外,翻身跃了进去。
几间农舍都是黑漆漆一片,聂阳挪到那院墙外,侧耳听向里面。
比起方才白继羽血战的农户墙外沟渠,这边杂草丛生四下尽是污泥,虫鸣之
声嘈杂纷乱,令人难以静心。聂阳全神贯注,也只是仿佛听到一声闷哼。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白继羽道:“田兄,来吧,已经没事了。”
院中三间屋子都房门紧闭,倒是地窖的盖子掀在一边,四尺见方的窖口透出
昏黄光线。
跟着白继羽下到地窖中,里面仰面倒着一具尸体,喉头一点淤青,口鼻流血,
显然是被白继羽用刀鞘一招顶碎了喉骨。
“随便坐。”像是在自家招呼客人一样,白继羽随口说着,往床边那口箱子
走去,从里面翻出一卷纱布,一瓶金疮药,坐下收拾起身上外伤。
“白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就这样一个暗桩一个暗桩的拔掉么?”不敢碰这里
的东西,聂阳端坐在凳子上,开口问道。
白继羽摇头道:“怎么可能,先不说我知道的只有几处,到了明天,我叛出
的消息传遍天道,所有与我有过联系的暗哨必定会紧急转移,我受着外伤,可没
那精力熬上一夜对付这些小喽啰。”他拍了拍硬板床上的枕头,接着道,“我来
这里,不过是要找个暂且安全的落脚之处,养精蓄锐。”
“那……白兄是要我帮忙守卫一晚?”这是拉拢白继羽的绝好机会,浪费一
夜护在这里,对聂阳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不是美人在侧,我睡不安稳,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吧。”白继羽
将纱布扯断掖好,起身走到那张破旧方桌边,扯过一张发黄旧纸,手指在胳膊伤
口上用力一按,沾了些鲜血,一字字写了起来,“看在你一路送我过来的份上,
我送你一份答礼。不过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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