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细封族鹞子传令兵接过令箭。毫不犹豫飞马驰了出去。
杨利抓了抓头:“这片地方到处都是河汊。走不出十几里就要过一次河,真是麻烦!”
细封两只眼睛熠熠生辉:“所以主人才要这片地方!”
杨利:“什么意思?”
细封抓起马槊往地上一插。然后提起来将刃锋递到了杨利面前,道:“你看!”
杨利看着刃锋上的黑色土壤。耳边却听细封说道:“只有表面上一层薄薄的沙土,下面全是湿润的泥土,这种地面,种什么长什么,这些藏才族不懂农耕,这么好的土地用来放牧,实在是糟蹋了!只要有足够的人力,这块地方一年四季都能种粮食,延州的土地种粮食一年只能熟一次,这里最少一年两次,这么好的地方,谁不想要?”
杨利点了点头:“还是大人高瞻远瞩,我们这些粗人,便是想破了天,又怎能知道大河北岸还有这么好的一块地方?”
“高瞻远瞩?”细封敏达嘴角浮现起一个讥讽地笑容,“那却也未必,咱们若是真个按他的说法沿着河谷北上,那就是傻子了。”
杨利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我在延州住了二十多年,子午岭也不是没上去过,我都不知道那上面居然有条路,大人又如何能知道?”
细封敏达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杨利诧异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那上面有条路的?”
细封淡淡道:“我是鹞子!”
杨利无语。
这次北伐,细封敏达带路,杨利才现在延川道和马莲河道之间居然还有一条道路修建在子午岭山脊之上,只不过长年没有人走被植被覆盖住了。他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秦直道,这条道从关中直插漠北,曾经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条交通大动脉,不过这回走起来却颇费了一番力气,一千五百人的兵队一边清理障碍一面行军,七百里路程足足走了两个月有余。
“既然有这么条路,定难军南下,为何却从未走过?”杨利耐不住心中地疑惑,问道。
细封敏达一笑:“这条路人走起来好走,赶着大群的牛羊你走走试试!骑兵南下,自然是走水草丰美的河谷路,谁会从山脉峰峦之间去找路?”
杨利恍然大悟,却听细封敏达道:“这条路,不要告诉折家!”
杨利皱起了眉头:“你对折家不放心?”
“拓跋家没有覆灭之前,大家自然是朋友,如今拓跋家已灭,事情便不好说了,这条路有六百里路程在折杨两家辖区之内,他们卡住这条路,便会切断我们和延州之间的联系。我们劳师远征,远离延庆老营,所占据的又是膏腴肥沃之土,难免有人看得眼热想要过来分一杯羹,虽说折家杨家均不是贪婪之辈,但这种事情不得不防。一旦这条路被掐断,我们辛辛苦苦拿下了这块地盘,不是给那两家做了嫁衣么?”
杨利点了点头:“你的汉话说得越好了,典故用得比我都精准。”
细封敏达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远方两骑远远驰来,细封敏达眼尖,早已看见其中一个正是刚才派出去传令的鹞子,眉头一紧,却见两骑驰近,那鹞子远远高声喊道:“杀牛指挥禀告,丰州刺史,藏才家大领王甲,向八路军节度使右卫大将军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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