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强立刻反唇相讥道:“哼,遗传谁的不是一样?遗传你的就好了?你不也跟我一样,初中毕业都是靠补考混过去的,还说我呢!”
“我……”刘翠兰顿时被丈夫的话给堵住了,只好不说了。不过,她转移了话题,一边又给林晓金夹了一筷炒大蒜,一边不无埋怨地道:“晓金,你也该懂点事了。考试吧,你也不行。这回,又去搀了个不相干的老太婆,这下好,让我们白白搭进去一万块钱。
这一万块钱,是从亲戚朋友那儿借的。原本是给你爷爷去大医院看病用的,这下倒好。靠着你爸你妈这点收入,这一万块钱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凑起来啊?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一直跟你说,做人要长点心眼……”
林晓金没有反应,继续往嘴时扒拉着白饭。因为父母的小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且,每天吵的题目几乎都是固定的那么两个:要么就是挣钱不容易,要么就是林晓金的学习问题。
林国强一边喝着十块钱一瓶的劣质烧酒,一边也夹了一只面筋堆进了林晓金的碗里。然后无奈地“唉”了一声:“晓金啊,不是爸爸妈妈说你。我们家的条件你也清楚,一没有钱,二没有权。身上穿的,嘴里嚼的,哪一样不得靠两只手往回扒拉啊。
“你倒好,给我们来了这么一出。一万块钱,够你妈妈和我省吃俭用大半年的了。这不,爷爷的病这回又要拖着了。将来,你离开了学校,要找工作,要找对象,要买房子,要结婚生孩子……哪一样不要钱啊。可是,我们哪里去给你弄这些钱啊!
我们也想像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给你安排一个舒适的环境,找一个好工作,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好姑娘。可是,你爸和你妈,都是大脑不太灵光的人。现在勉强能把你养大。可将来,你可别指望我跟你妈……咳……”说到这儿,林国强又长叹了一声。
“是啊,晓金,你要懂事啊,将来,我们做父母的不说靠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至少你得自力更生吧。你总不能一辈子靠着我们两口子养活吧。”刘翠兰不免也跟着林国强唉声叹气起来。
平时,父母之间的争吵已经让林晓金耳朵里听出茧子来了,所以他倒是习惯了。可今天,父母居然站到了同一个战壕里,而且还摆出那种不打不杀,苦口婆心的样子,给林晓金摆事实讲道理,这让林晓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回,他可真有点受不了了。
林晓金胃口一向很好。不管什么小菜,他都能在十五分钟内吃完两碗米饭。可是今天,父母的话让他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了。他只吃了一碗,就摞下筷子回房间了。害得刘翠兰又心疼又生气,在外间屋跟林国强又唠叨了好一会儿。
一进房间,林晓金就把房间门从里面给反锁上了。听不清父母的声音,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可是,父母亲刚才那番苦口婆心的话,让林晓金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凉。说实话,他平时上课真的不是不认真,可成绩就是上不去。
他也想做一个老师的好学生,做父母的好孩子,可不知怎么的,每次做好事吧,就没人发现。稍一放松做了点出格的事吧,立马就被人举报。别人扶老奶奶过马路,还能得个表扬什么的,至少写日记也有材料啊。他倒好,好不容易扶一回,就捅出这么大个娄子来。
看来,真是自己的人品有问题了。
林晓金往枕头上一倒,正想蒙头睡上一觉,把这些烦恼的事一古脑儿都忘掉,却听到了枕头底下纸头的“窸窣”声。他顺手把那本戒赌的书从枕头底下翻了出来,看着上面那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书名,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我了个去,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凉水都碜牙。遇到个什么破财神,给了本什么莫明其妙的破书。要不是看在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美眉份上,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财神的鬼话。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刘翠兰在房门外关切地问道:“晓金,你怎么才吃一碗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林晓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父母那苦着的脸了。他立刻回答道:“哦,我没事。明天要考试,考……考政治。我正在背书呢。”说完,为了让父母相信,他真就拿起那本戒赌的书念了起来。
书里的那些论文都是上纲上线的,听起来倒还真像是政治一类的教科书。刘翠兰也就信了,洗碗去了。一边洗,一边还跟林国强说呢:“要说咱们晓金啊,其实也不错了,平时也挺用功的。好过那些整天在外面惹事的小混混了。”……
房间里,林晓金为了不再听到父母的唠叨声,干脆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还读得特别大声,生怕读书的声音盖不过外面的唠叨声。
林晓金读到一半本想停下来的,但外面父母似乎还在议论他的事情,他只好继续读了下去。其实,他一边读,心里还在期盼着呢,期盼读到一半突然学会什么异能之类的。不过,整整一个小时,他把整本书一万多字都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时他真想放弃了。可是,想起父母亲的唠叨,想起老师的不待见,想起同学们鄙夷的眼神,想起那个讹钱的老太婆的家属那逼债的气势……他心一横,妈的,豁出去了!自己都混成这样了,再不整出点动静,这辈子就算完了。
于是,他狠着命,像个傻瓜一样,愣是把整本书又读了四遍。第一遍花了一个小时,第二遍就只要五十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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