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角流出。他的喉咙发出咯咯声,脸涨得通红,宛若陷阱里垂死挣扎的毒蜥。
季元湛冷冷地看着他,明亮而带着笑意的目光锁住了那对浑浊眼球,像两道雪亮的利刃一般,直直刺入安佑帝阴冷幽深的内心。
安佑帝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喉咙深处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的瞳孔收缩,眼球不住转动,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那是季元湛让他看的东西,二十二年前的江州。
……
这里是东魏的皇宫,已被野蛮的旻金鞑子占领。他们像嗜血野兽一般挥舞着尖刀,在华美宫殿里肆意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尽是惨叫声。
在皇宫相对偏僻的某个角落,楚振已脱去了侍卫服,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裳。
这是一座阴森森的土坡,不时响起嘶哑可怖的鸦鸣,野草疯长高过人头,旻金士兵罪恶的屠戮声被阻挡在外,却越传越近。
地上躺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儿,遍体鳞伤,昏迷不醒。楚振身边还站着一个同样装束的女孩,满脸泪痕。
“秋馨,”楚振背起地上的女孩,对身侧的人急促地道,“不要等了,他们马上就会赶到这里,我们快走。”
秋馨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含泪无声地点头。她跟在楚振身后,在高高的草丛间快步走着。转过一株粗壮槐树,三人都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旻金士兵在野草坡也放起了火,隐在其中的鸟雀虫蛇都被惊得四处逃散……
楚振带着两个女孩顺利逃脱。这是一条废弃了的密道,他为了救她们,已事先打通被封锁的另一端,出口是江州郊野的一个山谷。
他背的女孩名叫君薏,正是季元湛的生母。
君薏和秋馨都是某位宠妃的宫女。这位宠妃怀孕了,本就恃宠而骄的她,唯恐被别的妃嫔趁虚而入,便使出各种手段引晏宗过来,千方百计地留他过夜。
某日她趁着晏宗半醉半醒,把下了药的君薏推到了晏宗床上……
宠妃的做法适得其反。晏宗事后明白过来,大为光火,口谕升君薏为才人,就再也不曾光顾这座宫殿。
宠妃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君薏头上。位分依然高高在上的她,借口君薏偷窃她的首饰,命人将君薏毒打一顿。那些行刑的太监看君薏快死了,就把她扔到了那处丢弃这种濒死宫人的野草坡。
君薏是不幸的,然而还有几分幸运。她有秋馨。
秋馨和君薏是好姐妹,君薏升为才人后,她被分去服侍。
秋馨很偶然地认识了侍卫楚振,两人渐渐互生情愫。
宠妃残酷暴戾,楚振早就打算采用诈死的法子帮秋馨逃离,废弃密道的入口就在那片野草坡深处。
现在,秋馨惦记着惨遭毒打奄奄一息的君薏,就偷偷让相熟的小太监送信给楚振,托他想办法,也将君薏一起救走。
恰在这时旻金军队闯入皇宫。楚振没有惊慌,他设法与秋馨会合,带着君薏一起有惊无险地逃了出去。
安佑帝当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季元湛给他看见的,只是旻金铁蹄残忍地践踏美丽的东魏宫殿,以及楚振三人逃走的一幕。
再往后他看到,被楚振安置好的君薏,发现有了身孕。楚振辗转救出为数不多的几名衷心侍卫,他们悲痛地谈论晏宗和皇子公主们如何惨死。
在得知君薏有孕,大家激动地落泪……
……
“看见了吧,堂祖父。”季元湛轻声道,“那就是我。这么多年了,你心怀鬼胎,为了消灭那场浩劫中侥幸逃生的人,始终不曾停止各种清剿。你可知道,你手下那帮只会奉迎溜须的官员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四处抓捕无辜百姓充数。”
一次又一次的所谓剿匪不断消耗着国库存银。官员腐朽无能,只知搜刮百姓,大片良田荒芜,各地天灾不断,民不聊生,流寇四起。
而安佑帝还在死死地捂住手中权力。科举制度形同虚设,卖官鬻爵者比比皆是,国力江河日下。
“父亲将皇位让给你,你就是这么治理天下的?”季元湛字字如刀。
安佑帝狠狠地瞪着季元湛。时间怎么这样慢,攀公公到底何时回来?他的专属禁卫呢?
“他们都不再属于你。”季元湛再度看穿他的心思,嘲讽地笑道。
“我这条漏网之鱼筹谋已久,也很成功。你谁都怀疑,对手下残忍血腥,经不起一点挑拨,没有人真正顺服你。”
安佑帝想到他口述的那份诏书,呼吸更急促了。他竟然把费尽心机夺来的一切送回给了季潇纶的儿子!
他曾考虑很久,对其余的儿子都不满意。有的能力不够;有的年纪太小,他生怕他们沦为母妃家族的傀儡;有的则血统不纯正,是和亲女子所生……
这些年来,儿子们明争暗斗,他只是冷眼看着。不少人死于疾病或是意外身故,其实他心里也有数。活下来的,年长者就是贤王与庆怡王。
倘若令他失望的贤王真杀了庆怡王,还不如直接让庆怡王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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