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各府县递解到广州的库银不过一百万两,可现在朱敬伦手里已经有四万军队需要吃饷了,新安军一万人,五坑军一万人,这是主力部队,月饷是每人五两。
陈曲直从新安后招募的一万乡勇,还有广州城中只会当兵的旗人,也有一万人加入了朱敬伦的部队,这两万人算新兵,月饷只要二两银子。
即便这样,加上粮草以及必要的衣料等供应,一个月也得二十万,连发了两个月军饷,朱敬伦的家底又有些见底了,现在还要大肆招兵,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清廷镇压,朱敬伦的压力不轻。
而作为最大财源的新安厘局,现在却被英法两国冻结了。
英法两国冻结新安厘局账目的原因是清政府赔偿两国各800万两军费,这些都要从各地海关扣除,北京条约规定:
“…应於通商各关所纳总数内分结,扣缴二成,以英月三个月为一结,即行算清。自本年英十月初一日,即庚申年(咸丰十年)八月十七日,至英十二月三十一日,即庚申年(咸丰十年)十一月二十日为第一结,如此陆续扣缴八百万总数完结,均当随结清交大英钦差大臣专派委员监收外,两国彼此各应先期添派数员稽查数目清单等件,以昭慎重…”
根据中英、中法《北京条约》规定,只需要扣除两成关税,为此朱敬伦犯不着跟英法两个大流氓死磕,但是规定三个月一结算,上个月结算过一次,扣除赔款外,朱敬伦从厘局拿到了四十万两银子,全部填进了兵工厂,用来制造武器装备,已经订购十艘轮船。
下次结算就要到三个月后了,但是现在不但要应付军饷,还得筹措战斗消耗。
这让朱敬伦一时的财政压力很大。
所以朱敬伦才改变了过去给每个兵都发五两银子,希望培养士兵荣誉感的政策,给新兵只发二两银子,这次去肇庆晃荡了一圈的八旗兵,也涨到了三两,并且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学会使用火枪等武器,就给他们涨到五两,朱敬伦是不会失信的,哪怕是对八旗兵,朱敬伦还指望着他们向爱新觉罗家族动刀子呢。
好的一面是,赤湾港已经被赫德打造成了一个超级大港口,目前在中国仅次于上海,已经远远的把日趋没落的广州甩在了后面,也将新兴崛起的福州港稳稳的压了一头,把面积狭小局促在一个孤岛上的香港更是挤压的苟延残喘。
现在很多福州茶商都是把茶叶直接运到赤湾港来卖,这里的交易所交易起来极为方便,越来越多的船不再停泊香港,而是直接到赤湾港交易,只是对上海的竞争就有些无可奈何,这个港口的位置太优良了,几乎是天然的转口基地,从这里出发到日本、朝鲜和中国北方距离相当,其他港口都好像天然只能给他当陪衬,是他外围的卫星港一般。
尽管目前只能屈居第二,但依然活力四射,已经有棉花、布匹、粮食,在这里都形成大宗交易聚集的情形,一旦这种聚集形成,除非发生战争,否则就很难打断,因为围绕着这种交易聚集外围的,是一个个商人组成的商业网络,这种网络不易形成,一旦形成就拥有很强的惯性和生命力。
同样的道理,也是新安的赤湾港始终追不上上海的原因,因为从1856年开始的战争,让广州彻底的失去了机会,早在1851年就被上海超越,继承了广州贸易的赤湾,想要超越上海,那就必须超越围绕上海中外商人所建立起来的整张贸易网络,殊为不易。
朱敬伦只希望,能把香港彻底的压制下去,同时吸引更多的福州和厦门的商人来赤湾转口,只要能集合广东和福健两个茶叶出口大省的贸易潜力,哪怕依然比不过上海,至少能跟上海平分秋色。
那样朱敬伦就能收到整个中国一半的关税,但这个想法很快就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赫德赶来广州,告诉朱敬伦,清政府要求赤湾的关税必须由上海税务司统一核算,递解到北京去。奕欣的总理衙门已经任命了英国人李泰国为中国海关的总税务司,负责组建天津和潮州的海关,同时管理中国一切海关事务。
北京终于对广东有所表示了。
朱敬伦心中明白这恐怕是奕欣的试探,这时候奕欣应该已经政变成功,跟慈禧小寡妇联合把持了朝政。
朱敬伦对赫德道:“我的朋友,请您如实的告诉我,北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农历十月十八,朱敬伦记得辛酉政变是农历十月一日发生的,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朱敬伦还没有收到消息,可是洋人在香港,有海船联络的话,他们的公使很容易就能从北京把消息发回来。
而这些赫德也许会知情,只要港英政府相信他的话。
赫德犹豫了一番问道:“我的朋友,有一件事也请您如实的告诉我,如果贵国的京师发生了政局上的变化,您会是什么立场?”
朱敬伦心中暗想,辛酉政变果然如期发生了,肃顺那群人根本就成不了事,肃顺的观念或许很开放,但是他的手段太低劣了,一味的将奕欣等实力派排斥在外,跟后来的康有为等人没什么区别,真以为手里只要抓住了皇权,就能在这个国家做出改变了?真是异想天开。
更何况这其中还夹着一个野心勃勃的小寡妇,那小寡妇的国际政治理念虽然落后,但是玩权术还是很有一套的,别以为一个女人,光凭借是皇帝的生母,就真的能把朝政把持住,历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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