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对方不是敌人。
凌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对方,反正,自己这条命早就是他的了。如是想着,凌月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他却丝毫睡不踏实,虽说刚经过一番苦战,身边也有恩公的守护。可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在他半夜醒来后,火堆旁还没有出现恩公的身影,他不禁心里有些忐忑。
凌月看了看熟睡中的公主,那天真的笑容像春风一样,抚慰了他的焦虑。他这时才意识到周围竟似墨一般漆黑,就连天上也不见丝毫的月光,当然,今晚上本没有月亮。他又往身后瞥了瞥,顿时吓了一跳,就在那不远处,竟闪烁着几点微弱的光点,犹如鬼火一般,静静悬浮着,又似狂涛骇浪里的几叶扁舟,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有被黑暗吞没的危险。
怎么办?
他问自己,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公主,一边又是对恩公的关心,两者各占据着天平的一侧,在他心底左右摇摆着。但最终,他还是站起身来,认真地在公主周围设置了个结界,这才转身向后走去。
走了没几步,凌月看到了树后恩公的身影。只见恩公背对着自己,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云,他的周围,悬浮着十个散发着浓厚光明气息的圆盘,看起来不太一般。
“恩公,你······”话才刚问出口,对方就转过身来。凌月一下子被吓住了。那本该是双眼的地方,此刻却喷薄出一波又一波的黑暗,如洪水般向自己席卷而来。眼看就要吞噬自己,突然间那十个圆盘跟着一亮,原本急剧膨胀的黑暗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迅速收缩到恩公的体内。
此刻他震惊地看着自己与恩公之间,那原本生长浓郁的古树,竟似从中间挖出一个球面。直到此刻,那少了枝干的大树才垂直落了下来,在撞到下面的树桩后,笔直向恩公落去。然后,在凌月呆滞的目光中,那棵树干竟然彻底地消融不见了。
对,就是消融,就像凭空消失了般。可这个过程,却是肉眼可见的,彻彻底底的。
眼前的哪还是恩公啊,分明化身成一个恶魔。
可这恶魔似乎还不满足,只见从他身上迸出一道道黑色的气柱,重重地撞在那十个圆盘交织的光网上,所过之处,无一残余。而每一次的撞击,都令那道光网的色泽黯淡一分。
凌月已经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想逃,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只能呆呆地看着恩公疯狂地吞噬着所有的一切,可他却无能为力。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是他心爱的公主。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而那恶魔也终于收起了黑暗,重新变回了恩公,再也不复刚才的狰狞恐怖。
“我又失控了吧。”听到恩公的声音,凌月才回过神来。此刻他打眼望去,对方已经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脸上尽是苍白。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常常控制不住自己,让自己陷入一次又一次的失控之中。”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凌月的存在。
“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你当我愿意吗?你以为我希望这样吗?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若是有你在,我会这样吗?不会。可是每当我难过的时候,你在哪里?每当我受到委屈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没人在我身边,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躲在角落里,默默伤口,却永远把笑脸留给别人。为什么?我没有你在我身边。”凌月漠然无语,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慰者,所以他选择了倾听。
“可你真的在这世界上吗?就算你真的存在,那就一定是守护着我的吗?我算什么,长得帅吗?不,我没有一张标致的脸蛋。有才华吗?没有,我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那么,有权势吗?我就像个过街老鼠,又有什么权势可言。我能给你带来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能拥有你的幸福,就凭我曾经梦见过你吗?就凭我视你是生命中的唯一吗?”
“可你告诉我,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不想你。是谁,让我一想起那些一起的快乐时光,嘴角便扬起不自觉的微笑?是谁,让我一想起没遇到你心里便泛起一阵阵的苦涩?又是谁,让我总是在人群中寻觅,一次次,因为没见到你就不愿看其他女子一眼,仅仅因为心中早已塞得满满的,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于是,心中的思念之苦就像陈年的老酒,时间越长,越体会到其中的滋味。每每想起,就感到一阵阵的心痛。可是,你知道吗?我享受着这心痛,如此刻骨铭心,只有这样,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就算···就算明知道可能要等一辈子,就算一辈子也可能等不到,我也心甘情愿。我只希望,直到我老死的那一刻,我也恪守着对你的承诺,就算一辈子孤单,一辈子沉浸在美好的梦中,我···也愿意。”
凌月静静地听着这一切,久久地沉默了。他其实从昨晚便已知道,眼前这个能吞噬一切,又拥有神级修为的人,除了那迫害了几万生灵的恶魔,还能有谁?
可是,凌月却看到了他心中潜藏的忧伤,如寒冬的腊梅般,散发着馥郁的气息,深深地侵入了他的心灵。此刻,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身影渐渐淡了,代替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上,心灵上,千疮百孔,无一不渗着惨淡的鲜血。
他转过身,朝公主走去。他知道,此刻他能做的,就是给暗曦一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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