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妾,这一世他便如她所愿。
顾思杳清俊的脸上漫过一阵凉薄之色,这一世他不会再手软了。怜悯这些无耻之尤,只会伤了自己。
便在此刻,锄药自外头匆匆进来,躬身行礼已毕,在旁垂首侍立,低低道了一声:“二爷,那边传来的消息,大奶奶已经醒了。”
顾思杳面色微微和缓,唇角也勾了勾,停了片刻方才问道:“可吃了药了?”
锄药回道:“吃了,那边给请了大夫,还是常来府里走动的那位。”说着,忽有些忍俊不禁,又说道:“大奶奶竟然有怕吃药的毛病,让如素姐姐好一顿数落,好容易才把药吃了呢。”
顾思杳微微讶然,记忆里她一向是冷静自持,坚韧不拔,再难的困境皆能忍耐挣脱,不知她竟还有这样俏皮的一面。
她畏苦不肯吃药,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锄药也不知二爷为何吩咐他私下留神侯府那边大奶奶的动静,只是二爷吩咐的差事,他必定尽心竭力去做。底下的事情,他没想过,也不敢想。
顾思杳微微出了会儿神,又问道:“抚仙湖上的事,可有消息了?”
锄药回道:“已然知会了楚爷,他说知道了,不日就给二爷回信。”
第37章
顾思杳微微颔首, 说道:“旁的事情,他办的如何了?”
锄药回话道:“都依着二爷的吩咐, 一一在办。楚爷托小的上覆二爷, 云烟货行选址在西市,盘的是之前王记货行的铺子。三进三出的院落, 底下设有地库,宽敞幽静, 存货存钱都安全无虞。楚爷还请二爷过去瞧瞧。”
顾思杳摇头道:“既是你楚爷看好的, 我便不去了。云烟货行的事,便全权交他打理。既是用着他, 我便不疑他。只是你须得叮嘱他, 要他按着我说的去备办货物。旁的都罢了, 之前我说过的两样货物, 都是顶要紧的,要他着紧备办。”
锄药一一应下,心底却有些不得其解。
二爷吩咐的那两件东西, 一样是北地名叫苞谷的粗粮,另一件竟是野菜。
那苞谷在北地常见,南方却是少有,锄药北地的亲戚曾送过他一袋苞米面。母亲蒸了窝头, 吃在嘴里虽有些别样的香味, 却甚是粗糙。搅了黄面糊糊,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这东西在北地不算稀罕,卖价也贱, 收起来倒是容易。然而这东西是个粗粮,贩到南地,也卖不上什么价钱,倒要白赔上运费。那野菜更不必提了,是遍地都有的东西,乡下人用来充当菜蔬的。
这样的东西,晒干囤起来,便是白送也难有人要,别说售卖了。
这都是明摆着赔钱的买卖,二爷为什么要做?
然而锄药自来是忠心为上的,二爷吩咐什么,他便做什么,旁的一概不问。
当下,锄药看顾思杳再无吩咐,便告退出去了。
顾思杳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碗,轻轻啜饮了一口,看着窗外景色,微微出神。
话里的楚爷,名叫楚梦昭,原是江浙一带的游侠。本也是名门之后,可惜后来其祖卷进官场纷争,被人构陷,从此家道中落。这楚梦昭自幼不爱读书,反倒喜欢刷枪弄棒,同些江湖人士往来,习了一身好武艺。
自从家道中落,这楚梦昭尝遍了世态炎凉,名利之心淡薄,游山玩水,行走江湖,成了一个浪荡侠客。此人颇有些侠肝义胆,时常做些锄强扶弱之事,在江湖上倒是很有几分侠名。
顾思杳前世便听过此人的大名,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初,这楚梦昭在江州乡下地方得罪了一个乡绅。那乡绅横行乡里,看上了他家佃户的女儿,不由分说定要娶来做姨太太。那女孩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家里也是订过亲的,死也不肯。这乡绅一怒之下,不由分说,上门硬将那女孩抢来,还把那姑娘的父母打成重伤。那姑娘的情郎上门理论,却被恶狗咬伤,归家不上几日,便患病死了。
那乡绅在乡下颇有财势,打点了本方里长,硬将此事说成那姑娘家中欠债不还,所以将女儿抵债。又指那小伙子是蓄意上门滋事生非,打坏了他家的门面,要他家中赔偿。那小伙子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儿子被人打死,已是晴空霹雳,偏生又钻出这冤枉债来。走投无路,就跳河自尽了。
那楚梦昭走到此处,听到了这桩不平之事,动了义愤。连夜上那乡绅家中,把那乡绅并助纣为虐的家丁仆人一并宰了,连着咬人的恶狗,也剁下了狗头。齐刷刷一排的脑袋,挂在乡绅大宅外墙上。
楚梦昭做完此事,并未一走了之,将那姑娘自乡绅家中救出,送回家中。那乡绅一家子皆是些欺软怕硬之辈,哪里见过这等杀神一般的人物,无人敢拦,任凭他进出如无人之境。楚梦昭送那姑娘回家,又给了路费盘缠,令那一家子人逃离此处,他自己倒是去了江州城衙门自首。因他手上有五条人命,县衙便问了他死罪。这也罢了,偏生那乡绅家中又使了钱财,贿赂牢头,将楚梦昭折磨的生不如死。到了斩首游街之时,楚梦昭已是不成人形。
这一世,顾思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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