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丫鬟不知是从哪里找出的绳子,她们听声音娇滴滴的,可是动起手来却一点儿不含糊,扭住沈莙两条手臂往后一掰,然后将手腕紧紧缚住。
沈莙手臂与肩相连的关节处酸麻不堪,心中百转千回,等屋子里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这处是画舫上一处秀气的小间儿,不算太宽敞,床榻桌子,梳妆台却又都一样不差。单就摆设来说,乃是江南水乡惯有的华丽雅致。整间房只一个出口,在与房门相对的另一边是一扇圆形木窗。
沈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果真同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大不相同。如今她已经上了这艘船,且姬浔那边知不知道自己出事还难说。李崇在沈府就说过,他要带自己去南边,那么此时这船十有**正在顺水南下。
沈莙仰躺在屋里那方软榻上,眼盯着天花板瞧,心里乱成一团。她原还好好地在沈府参加喜宴,此时却被捆在一艘不知具体开向何方的大船上,绑走她的还是一个恨她入骨的人。即便裴榕如今不知因何原因还没动她,可是只要她在这人手里一日,人身安全那根本是扯淡。
这样一想,她越发觉得未来无望,这都上了水路了还没人找到自己,这已经从某种程度上熄灭了沈莙等着被人拯救的希望。就如李崇所说,此时自救为上。可是她连事情始末都没弄清,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被绑在这里,拿什么自救啊!
小间里静悄悄的,她只能听见附近商船上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以及哗哗不断的水声。
沈莙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在发现手臂酸痛难言使不出力气的情况果断地放弃了挣扎。撑起身子往后一坐,尽量用手去够软榻褥子底下,好半天才用手指摸着了她方才偷摸着推进去的玉牌。
这枚小小的玉牌正是楚鄢离开前在京郊的宅子里交给沈莙的,那时他所说的那些沈莙听不明白的话此时却让她有种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的感觉。楚鄢这人早就猜准她终究是要往南边去一趟的,是以何种方式他未必早有预料,可是对结果却一直很肯定。沈莙欲哭无泪,楚鄢啊楚鄢,我承认我蠢,你就不能把话再说明白点吗?幸亏她一直听话地贴身带着这玉牌,否则这突然被人绑了,身上连个安慰都没有。
她用手指摩挲着玉牌上的花纹,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觉得这玉牌放在身上实在危险,于是便开始找藏东西的地方。
裴榕上船之后便直接更衣沐浴,洗去一身的灰尘,等自在地在自己住处坐下时才有了折腾的精力。
负责把沈莙关起来的那个妇人端着一壶凉茶放在岸上时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人醒了没有?”
那妇人低眉顺目的,一面替他斟茶一面回道:
“回将军的话,已经醒了。”
裴榕一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既然醒了怎么没人来告诉我?”
那妇人闻言身上一抖,赶忙跪下请罪。
裴榕在京城受够了惠福郡主整日都端着高傲的架子,此时有了被人敬畏的感觉,怒气倒也没那么大了,
“她醒了之后就没闹?”
那妇人想起这事儿来也有些奇怪,寻常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醒来之后被人绑在陌生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该有些反应才是,
“她……她醒了之后便一直坐在榻上,就是闷闷地不说话,也不见有什么别的反应。”
裴榕嘴角一抿,心道别是把人吓傻了吧,那可就没意思了。他略想了想,怎么看沈莙都不像这么容易消停的人,因而又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睁眼之后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那妇人细想了想,脸上稍显尴尬道:
“倒是问过进屋察看情况的丫头一句话……”
“既然开口了你就该早早地把内容告诉我。”
裴榕这句话一说完,那妇人脸上讪讪之意就更明显了,
“她,她问,船上什么时候能开饭……”
说完之后她便不安地打量裴榕的脸色,只见他果然被噎了一下,咬牙恨道:
“沈莙就是沈莙,无论什么时候嘴上都不肯吃一点亏!”
他有些愤愤地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偏头吩咐一旁站着的小厮道:
“去外头问问什么时候能入海。”
小厮不敢耽搁,得了命令便躬着身子退出去了。
裴榕才问了沈莙一句,不仅没得到让自己欣慰的反应反而弄得心里一阵不痛快,他就不信了,沈莙真能在这种时候气定神闲。
他的此种情绪在那小厮再次进屋时终于得到了缓解,
“禀将军,掌舵的说京城离入海口不远,此番顺着河道南下,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就能入海。”
河道航运商船众多,此时又是码头忙碌之际,等西厂察觉到他们的行踪再来搜查,受到水路的限制,一艘一艘地搜查根本忙不过来且效率奇低,出了入海口之后再要追上他们更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几乎不可能做到。
裴榕勾起嘴角,心情转好,从船板铺的垫子上站了起来,动身上了楼。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沈莙正坐在榻上看着面前华美的屏风发呆,门忽地敞开,把她吓了一跳。然而裴榕却很满意她那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架势十足地由下人伺候着在沈莙正对面坐下了。
沈莙皱着眉,身上的酸痛和此时饥肠辘辘的现状皆是拜眼前这个二愣子所赐,如今前途未卜的不安和神经紧绷的难受也是他一手造成。这样的认知
喜欢楼高不见章台路请大家收藏:(m.dmbook2.com),第一版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