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闷不吭声的时候小云子很郁闷,可是等她真的开口解释又很疑惑,她的作画方法和小云子过去所见过的绘制地图都不太一样,地图上好多图形看着很形象,可是从前又从未见过。
沈莙大约花了近一个半时辰才把地图画了个大致,其间外头已经有人来请了姬浔几次了,沈莙动了动发酸的脖子,仰头对姬浔抱怨道:
“时间和条件限制,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姬浔伸手摸了摸沈莙的头,含笑道:
“已经很不错了。”
说罢,稍稍弯下身子,把一直趴在画纸上劳作的沈莙扶了起来,然后仔细地替她按压了几处穴位,很好地缓解了沈莙身上的酸痛。
“你看,四周几处深山最适合藏人且方便从青茴馆里传递东西的就是这一处了,四条大道,两条山路小道最终都很隐秘且能直接到青茴馆的后门。馆内的路线和院落布局还不如西厂那么复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死道,适合攻击和围捕,只要把人集中到这几处院子,裴榕就可以用最少的府兵控制这些朝官家眷。另外这几条路连着偏门,到时裴榕必然先派人堵死,以免里头的人找到出路逃出去,你得先占据有利地形才行。后门连山,大部分府兵从这里进来,然后分散成六路,走这几条回廊就可以迅速围住重要人物的院子。咱们所在的荀风院位置很尴尬,真要出什么事了,消息传过来都挺费劲。还有……”
沈莙说得正认真,抬头却只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小云子和容弼,她皱着眉头,转向姬浔,疑惑道:
“我说的不对吗?他们怎么这个表情?”
姬浔看了一眼还处于惊骇状态的两人,对上沈莙困惑不解的眼神含笑道:
“你说的都对,只是他们记性不好,你一次说多了没办法记住,所以还是把你方才说的都写下来交给他们比较好。”
沈莙从姬浔的话中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优越感,因此越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跑到桌前开始提笔把自己的想法都写了上去。
外头又来了两个丫头,不住催促着晚宴要开始了,姬浔看了一眼正在一旁仔细琢磨着写的沈莙,走到他身边吩咐道:
“我得往前院去了,你老实待在这里,写完之后直接拿给容弼就可以了,小云子会一直守在荀风院。”
沈莙听他说要走,急忙停下笔,转过头去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裴榕他们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姬浔知道沈莙担心,伸手替她将鬓间的碎发拢到耳后,温柔道:
“他不会傻到在宴席上就动手的,毕竟带了府兵的也不只他裴榕一个,况且他们夫妻都要出席,到时出点什么意外反倒不妙。今夜所有的宾客都要留下过夜,经历过晚宴必然是身心疲惫最不设防的时候,等到深夜,大家都睡去再动手也更像山贼的手段。你不要到处乱跑,沈菱那边我会留心,有什么事就吩咐小云子,要是我迟迟未归,你就紧闭门窗自己歇下。我会叫人给你送些吃食来,屋里的点心茶水一概不要碰。”
姬浔说得很严肃,沈莙自然不会大意,一一应过之后才将他送到门口。
“你可不要逞强,要是打不过,就不要管那些不相干的人了,我看你轻功不错,肯定跑得快!”
姬浔被沈莙活生生地给气笑了,狠狠在她头上敲了两下道:
“越说越不像话,你在这里,我能跑到哪里去?”
沈莙心里暖呼呼的,一时冲动,踮起脚尖,双手抱着姬浔的脸狠狠亲了一下,小云子没来得及躲避视线,觉得自己双眼都要被这一幕灼伤了。
姬浔出去之后沈莙就不似方才那般镇定了,再回到桌前时就连动作都慢了起来。小云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地图,凑近身子,诚心赞叹道:
“小姐可真是深藏不露,就这本事,到了战时必然是个女将军!”
姬浔走了,沈莙神情一直恹恹的,听到小云子的表扬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反倒一本正经道:
“我胆子小,最怕打打杀杀了,看见血就手软脚软,若是真到了战场,一出门就得晕过去。”
小云子被她这么老实的回答给噎了一下,颇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话题。
沈莙把自己所能从地图上看出来的所有事都仔细记在了纸上,再三确认之后才连着地图一起交给了容弼,像个老妈子似地拉着他的袖子道:
“你可得保证他平安呐!打不过就拉着他跑!”
容弼被沈莙念叨的头都大了,再三保证之后才被放人。
沈莙心里极其不安,小云子送来的东西也没怎么吃,点着一盏莲花灯,望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院的丝竹声渐渐歇了,沈莙没撑住,被小云子三劝五劝地劝上了软塌。
此时已经是深夜,沈莙迷迷糊糊的却一直不敢真的闭眼睡去,强打精神,非要等着姬浔回来。
这样半梦半醒间,突然有人掀开了被子,吓得沈莙顿时就清醒了,正要尖叫着把小云子引来,不想将她推进软塌里侧之人却适时开口道:
“别嚷嚷,是我。”
沈莙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主动往里缩了缩身子,好叫姬浔也进到被子里。
“你进来也不先把我叫醒,没声没息的,吓死人了。”
姬浔除去了披风和外衣,长手长脚的一进来就占据了沈莙大块地盘。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把沈莙抱得更近,语气轻松道:
“不必担心,其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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