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令柔很是柔和的笑了,“在哪不都一样,反正……”说到一半她截住了话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微微叹息一声,毕竟是彭师傅的心意总不好辜负了。
“就如你愿吧!”她说。
崔明鹤立刻欢喜起来,搓了搓手说,“你身体不好,我们坐出租车去第一人民医院。”
谭令柔连忙劝道,“用不着去第一医院,卫生所离得近,也方便。”
崔明鹤哪里肯,硬是跑去路口拜托出租车开到了家门口,谭令柔犟不过他只好上了车。
出租车是三轮摩托车,车斗带着敞篷,车上钉着长条凳子,崔明鹤抢先付过钱,傻笑着说,“我来,我来,我工资高。”
谭令柔不赞同地说,“大手大脚,等你以后娶了媳妇看她高兴不?”
崔明鹤六岁时被谭家买进门当家仆,那时谭令柔已经十六岁了,是谭家菜的二把手。那时谭家已经开始破败,请不起名厨筹办宴席,便是谭令柔和她的母亲三姨太亲自下厨,彭长海帮厨,好歹维持住了谭家菜的声名。
她见崔明鹤颇有天赋就将他调到了厨房,谭令柔有着女性独有的审美,她几乎是手把手教导崔明鹤等冷盘,果然崔明鹤在冷拼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为这些关系,谭令柔是将崔明鹤当小徒弟的,哪里肯让他因自己破费。然而崔明鹤可不这样想,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花钱是件多幸福的事?看着谭令柔的侧颜,崔明鹤不禁有些痴了。
被人这样盯着谭令柔自然感觉有些别扭,好在这时候的交通情况实在是好,没多久就到了医院。挂完号,崔明鹤扶着谭令柔坐到长椅上,可能是因为身体上的接触,他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安慰谭令柔。
“你放心,这个药是外宾给的,肯定能治好癌症的。”崔明鹤对于周存彦的话还是十分信服的,毕竟他可是跟着美国总统过来的总不能说瞎话吧。
谭令柔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半晌才说,“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是我得的是癌症,癌症是治不好的。”
谭令柔带着丝悲伤说,在查到得了癌症后她就有了心理准备,特地搬回了果子巷,就因为那里离谭家大院近一些,她想她还是有些想家的。
谭令柔的话如同在热油里滴了一滴水似的,崔明鹤霍地站起来大声说,“谁说癌症治不好,外宾的给的药肯定能治好癌症的!”
“哎!同志,吼什么吼,这不是你家!”护士出来十分厉害地冲他叫着,崔明鹤对她怒目相视。
“神经病!”护士被他瞪得有些害怕,小声地骂了句缩了回去。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二人笑呵呵地问,“小两口感情挺好,怎么生病了,我来给你们看看。”
谭令柔脸上一红,脱口就说,“不是……”
崔明鹤打断了她的话,说,“您是老大夫,帮她看看吧!”崔明鹤见这人满头银发,身后还跟着几位对他十分尊敬的年轻医生顿时悟到他绝非一般的大夫,立刻打蛇随棍上。
郝老笑着瞅了他们几眼说,“跟我来。”
谭令柔有些不好意思,被崔明鹤硬是拉了过去,待郝老一坐下就将病历递了过去。
将病历细细看过后,郝老抬眼望着他们,“乳腺癌初期,要化疗啊!”
崔明鹤扭头看了一眼谭令柔,噗地跪在地上,“求您帮帮忙。”
即便崔明鹤不懂医,也明白周存彦的意思是若是青蒿素和化疗协同治疗效果更好。
谭令柔大吃一惊,慌忙就要拽起崔明鹤,奈何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是她能够拽得动的,急得汗都出来。倒是郝老明白了,医者父母心,他签下一份就诊单。
“这个给院方,他们会安排好的。”郝老说。
崔明鹤几乎喜极而泣,一连对着郝老磕了几个头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捧着就诊单又是对着郝老深深鞠了几躬。
“谢谢您,谢谢您。”
他拉着谭令柔走到门边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谭令柔手中拿过青蒿素小跑到郝老身边期期艾艾地问,“您看这个药是化疗前用还是化疗后用?”
郝老愣住了,看向崔明鹤手中的药物,一大盒小玻璃药瓶,偏偏上面光秃秃的,什么字也没有,不禁气笑了,“连个标都没有,用什么用,老老实实治疗去,要相信科学。”
崔明鹤连忙说,“这是外宾给的,说是能治疗癌症,如果和化疗协同治疗效果更好。”
郝老怔住了,不由地问,“哪个外宾给的?”
就他所知最近可就美国人来了,不会是跟着尼总统来的吧!
果然崔明鹤说,“就是跟着尼总统来的美国外宾,他听说我们的事后给了我这个药说能治疗癌症的。”
由于中国和外界封闭的时间有点长,郝老虽然是位名医,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效,详细问了周存彦的消息后说,“药你先留在这,我先在小白鼠身上试验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再看能不能给人用。”
“要多久,听说癌细胞扩散挺快的。”崔明鹤不太放心,“不然拿我试药吧!”
“胡闹!”郝老呵斥,却已经阻止不及,崔明鹤拿起一瓶药硬生生咬开铝塑封盖一股脑将药粉吃进了肚中,咧嘴傻笑,“你就检查检查我吧!”
“明鹤!”谭令柔惊呼出声,拉住他的领口让他俯下身连声催促,“快吐出来,吐出来啊!”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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