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有趣,远胜过一本正经君子做派的苏云起和不苟言笑的郑修,忧的是,自己即将托付终身的男子不如赵四官人那样与自己志同道合。
早饭刚过,莒国公府的丫鬟就送来了苦瓜蜜酿。往常,虽然觉得郑修远不如苏云起体贴,可葇兮从未放在心上。今日不知怎么地,忽然有点伤感。
葇兮起身去宣威将军府给芦氏请安,芦氏还是那般和善。
葇兮笑道,“大娘子,我可以见见全明兄长吗?”
“当然可以,全明虽非我亲生,但我一直将他视为己出,他很喜欢你,你若主动去找他,他不知有多开心呢。”芦氏吩咐谷兰道,“快去,把全明请来。”
不过片刻,郑修便来到芦氏的院子,丫鬟来报时,葇兮起身去花厅相见。
郑修见了葇兮,自是高兴。
“全明兄长,我今日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这个人,素喜爱舞文弄墨,你不通此道,我们没有太多的共同兴趣,你怎么看?”
“一个家,不需要两个人都精通文墨,你是个才女,能娶你为妻,是我郑修的福气,将来,我们的孩子就拜托你去熏陶了。”
“当日清漪也曾问过苏官人同样的问题,我记得苏官人是这样回答的,‘清漪你喜欢什么,我就学着喜欢什么,以后我们二人一同吟诗作赋,风花雪月’。”
清漪才不喜欢舞文弄墨,那不过是她天赋异禀从小读得多就记下来了,作诗写词信手拈来,从不刻意去学。哪像葇兮,整日捧着《花间集》不离手。这不过是葇兮随口瞎说的话。
“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云起兄妻行夫效,固然让人钦佩,但我也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的兴趣爱好,将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君。”
“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竹子。”郑修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可送了不少以竹子为题的发饰和布匹。
“还有呢?”
这可就难倒郑修了,除了竹子,他确实未曾刻意去研究葇兮的喜好。
“你告诉我,我一定记住。”
“你去问问苏官人,清漪喜欢什么,他若答出来什么,你再去问他,这些答案是否都是从清漪那里问来的。”
“葇兮,我错了。我不像云起兄那般周到,你既然提了出来,我以后必当用心。”
“那你倒是说说,我喜欢竹子什么?”
郑修一时语塞,努力回想着曾学过的诗词,半响说道,“竹本虚心。”
葇兮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郑修见佳人不快,上前轻抚葇兮的双肩,“以后我一定用心待你。”
葇兮退后几步,“男女有别,你自重。”说罢转身回房跟芦氏道别。芦氏读懂她眼里的疏离,也不多留。
郑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去请教贴身丫鬟庭菀,庭菀说:“女孩子嫁人之前,总会忧思多虑,你且记得以后要学着苏官人。”
郑修连连点头称是。庭菀道:“眼下,你还不赶紧追出去。”
郑修回过神来,赶紧追出花厅,却被谷兰拦住,“六郎止步,大娘子吩咐过了,不让你追出去。”
郑修一向极为敬重芦氏,只好依言。
54、去意已决 …
葇兮有点仓皇地逃离宣威将军府, 如今她已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会接受郑修。她跑到汴河的渡香桥下,有点不知所措。如今,她既没有勇气拒绝与郑府的婚事,又不想就这样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如果悔婚,不仅与郑府结仇, 还影响自己的闺誉,还断送了江家翻身的可能。倘若郑府追究起来, 整个汴京城都会对自己指手画脚。一想起方才花厅内,郑修碰自己肩膀时的抵触之意, 倘若就这样嫁给郑修, 自己将来便成了一个怨妇。就算勉强悔婚成功, 且侥幸得到郑府宽恕,清誉犹存, 那又能怎样呢?那个赵四官人非富即贵, 自己焉敢妄想?
葇兮坐在河边,一边想着受尽磨难的母亲, 如今她年过四十,兄长不思进取, 其俸禄仅能维持温饱。一边想着对自己处处用心的芦氏, 还有和颜悦色的郑将军, 天底下哪还能找到那么好的舅姑?一边想着可望而不可即的赵四官人, 那可是当今晋王的亲信,从其谈吐看来,不是王侯便是将相。想着想着, 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算了,只当此生虚度。婚,是一定要退的。不仅为了自己的解脱,也为了不伤害郑修。余生,是老死于名山大川,或是落发为尼,我江葇兮无怨无悔。若有来生,只盼自己不再是这样清苦的出身,或者赵四官人只是普通的黎民。纵有万千情意,留与来生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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