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用了十多人一溜搬进府里,汇成一条色彩的河流。
再往后是各色首饰、摆件等器物,金银玉器满目辉煌,叫人看都看不过来。还有各种帝都特色的吃食,上至玉膳楼十两银子一份的翡翠糕,下至路边一文钱一串的冰糖葫芦……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扛着整个糖葫芦靶子,一面慢慢走进来,一面四处打量顾侯府的景物。
“我滴乖乖啊,顾侯府可真气派啊!”
“可不能看太久啊!”
姬成发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从靶子上拔出两串红通通的糖葫芦,左手一串右手一串,两边不耽误地啃起来。
玉扶等人都看着他,姬成发正啃得起劲,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抬起头朝玉扶嘿嘿笑,把自己啃过的糖葫芦伸过去,“玉扶姐姐,你吃吗?”
玉扶看着他嘴角亮晶晶的口水,一脸嫌弃。
姬成发这分明是假公济私,借着玉扶的命令给自己买好吃的。
齐舟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赶进来,“侯爷,小姐公子,还有一班小戏儿和一班唱曲儿的五个说书的,这几十个人安顿在哪里?”
顾宜闻声跑出去一看,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我滴乖乖啊,不仅买了东西还买了人,这加起来得花多少银子?小公子,你是不是把帝都一条街都买回来了?”
姬成发嘴里咬着糖葫芦,两边腮帮子圆鼓鼓的,瞪了顾宜一眼,“什么一条街,你太小看本公子了,我带着你们家齐管事包了五条街,还有东西没送来呢!”
说罢得意地看向玉扶,“玉扶姐姐,早说了,我办事你放心!”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玉扶,玉扶一脸尴尬,“嗯……挺好挺好,这样很惹眼了。”
简直太惹眼了,只怕此刻帝都上至朝堂下至市井,都知道顾侯府采买了一堆货物和人,正过着比从前更甚的逍遥日子。
只不过银子也海水似的淌出去了,玉扶暗暗为顾怀疆的银库担忧,心道不知陈景行此番出使带了多少银子。
如玉扶所料,顾侯府一大早就闹出这样的动静,早已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帝都人人的眼睛都盯在这处,尤其是朝堂之上,看到这等场景顿时议论纷纷。
消息很快传到了御书房,一众等在御书房待命的朝臣,静默无声地看向上首。
他们眼看着宁承治的脸从白变青,再从青慢慢涨红,一副被人当众打了一记耳光的模样。
——顾侯府的人罪名尚未洗脱,就做出如此高调张扬的事情,这和当众打宁承治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气氛异常尴尬,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几位朝臣额上渗出汗水。
好一会儿,前任大理寺卿裴正站出来,“陛下,北璃储君一行还在顾侯府,按礼节昨日陛下就该派人到顾侯府接待慰问。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耽搁住也情有可原,今日再耽搁下去,便是藐视北璃国威啊!”
有他先开口,众臣纷纷抬起头来,目光殷切地看着宁承治。
宁承治知道众臣都和裴正一个意思,他自然知道不能得罪北璃,却拉不下自己的面子,权衡再三终于在两者之间做出了选择。
“传朕的旨意,命裴正安排北璃使臣的一行的所有事宜,今日便到顾侯府接待慰问。为表朕宽慈之心,将顾侯府门外看守的兵力撤回,顾侯府一干人暂不收监处置。”
裴正拱手道:“臣领旨。不过陛下,按照我东灵礼仪,迎客应该高一阶相迎。对方来的是储君……”
裴正飞快抬眼看向宁承治,后者的脸色眼见又要难看起来,他连忙描补,“我们自然不能让陛下亲自去接待,可陛下膝下没有皇子更没有储君,以臣的身份去迎客只怕还嫌礼数不周。”
宁承治面色稍缓,“那你说该怎么办?”
裴正道:“不如请宁堂叔与臣一道,宁堂叔是皇室子弟,辈分又是陛下的叔叔。虽然没有皇室嫡系血脉身份尊贵,但也差不离了。更重要的是他能言善辩,其妻又与玉扶公主交好,或许能为陛下安抚住公主。”
宁承治听他说的有道理,便点点头,“虽然玉扶从来不稀罕朕的赏赐,你还是带上厚礼去顾侯府吧,不论如何这是朕的礼数。”
他能主动想到给玉扶送去厚礼,足以说明他心中畏惧北璃国威,在颜面和国体间抛弃了面子。
裴正道:“陛下英明,陛下说的不错,想来玉扶公主也不稀罕什么厚礼。陛下若真想送礼结好,就应该投其所好才是。”
宁承治一直以来都想讨好玉扶,却一直讨好不了,听见裴正这话不由心中一动,又打起了从前的主意。
“如何投其所好?”
裴正思忖片刻,身子躬得更低了,“殷首辅枉顾圣旨,以权谋私非要置顾侯府满门于死地,甚至极有可能谋害陛下御前的池公公。如此大罪陛下若毫无惩罚,玉扶公主怎么会满意呢?”
宁承治愣了愣,“朕已经命殷朔回府静思己过,这些日子不得再插手朝政,难道还不够么?”
难道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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