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只虎正和老僧纠缠,瞥眼却见着一位内裤外穿的超人,和一位菩萨模样的人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一时醒悟,对那老僧急道:“喂!停一下,别打了!你自己看!”
那老僧仰头一看,立刻也注意到了这精彩分呈、激情夺目的场面,一时不解,奇道:“那个……那个和观世音菩萨打得热闹的,是谁?”
尤只虎叹道:“你的分神,和我的不同人格在交战呢,你和我都有神经病!”
那老僧多年修行,也是一点就通,恍然道:“这些全是我们俩想像出来的形象……哎呀,那我这么久以来说法,一直也是对着我想像出来的听众在说?”
说到这里,他以手触额,连声道:“难怪他们每次听法的时候,来去总是很诡异,说来就来,说消失就消失,我开始时有些奇怪,后来想嘛,大概是一些级别较高的天人之类,在我听说法,可现在这么一看,我有些明白了。”
尤只虎奇道:“你咋这么快就相信我的话了?”
那老僧摇头道:“不是相信你的话,是我自己想通了。这很简单,你看吧,在那边打架的,有菩萨,有佛祖,有罗汉……这些都是圣人,圣人无执,会没事去打架的么?打架是你我干的事,他们只会劝架,没事哪会打架?可我又看见佛菩萨在打架了,摆明了这现相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嘛。”
尤只虎呵呵笑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他见这边僧人对自己已有善意了,便伸手解其膻中禁制,顺便笑道:“我叫尤只虎,你呢?”
那老僧道:“老僧法名法如。”
人嘛,遇上比你厉害的人,人家看不起你,遇上不如你的人,你看不起人家……尤只虎难得见到一个与自己修为相若的人,相互看得起,双方都开始聊起各自的经历来。
原来这法如性情颇似尤只虎,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凡事喜欢认为自己总是对的,就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也不喜欢向人请教,总喜欢自己解决,在僧团中极不合群。他不喜欢寺院种种清规戒律,干脆自己跑到这没人的废庙来独住,这一住已经多年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说法境界大进,使得诸天供养,日用不缺,还引来众多求法者,白天黑夜地听他说法。当然,这也使得他信心倍增,修行更加精进努力。
而法如听了尤只虎的经历后,连声赞道:“嘿,你经历真是丰富,不过说起来……。”说着话,他开始沉默起来。
尤只虎见其不语,奇道:“咋了?”
法如道:“我在想嘛,我为什么会一见你的面就讨厌你,刚才没仔细去想原因。后来细了一下,原来我在定中,曾见过你的形相,当时你是以一个非常可恶的形相出现的,自大我慢,喜欢捣蛋,又是个疯子,杀人狂啥的……。”
尤只虎张大着嘴,下巴险些掉了下来,好一会才道:“这这这……这算啥?”
法如摇头道:“我一直不知道这个形象是啥因缘产生的,也没怎么理会,但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事可能会和你说的坦斯那伙人有关,他们有运用心识底层的能力,搞不好是他们给心识底层灌输了这样的内容……凡夫被这样的内容影响,是渐进的,需要一定时间,才会把这个内容形成知见,最终反应到意识分别的层面上来,但我不同,我经常都能入定,随时都在体会相对深层的心识内容,所以既便这事没发生多久,我也看到你这个形象了。”
尤只虎愣了好半天,好一会儿才道:“照这么说起来,我们那伙人,在巨石星突然被驱逐,搞不好也是他们用的这个法子。不过……就我个人的遭遇而言,也不见得是他们吧,众神之车也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显相的快慢不同。”
这两人性情相若,修为相似,说起来话,完全不用绕弯子,更不用给对方解释,极直接、极简单地表述,都能明白对方所说的意思。
法如道:“我想啊,有坦斯和众神之车这两个缘在,你逃到哪儿都没用的……他们太强大了。”
尤只虎苦笑道:“这是不是在说,我不如自己了断算了,这样大家都省心?”
法如摇头道:“别瞎说,我是这么想的,哎,你看我这里。”说着话,他掀起衣袖,露出右臂,尤只虎见到其前臂上有一个疤痕。
尤只虎乐道:“你这光头,必然是好勇斗狠,被人打的吧?”
法如摇头道:“别瞎说,我这个人心性平静淡定,从不和人打架来的……。”
安冬苦笑道:“这和尚说话好没谱,刚才还和咱们打了一架……居然还叫平静淡定。”
法如继续道:“这块疤我一生下来就有,也叫胎记。一般人会理解这是前生某种事相留下来的痕迹……嗯,对我们用心法的人而言,知道过去、现在、未来本身是不存在的,只有你的知见所在而已,也就是说,这块胎记只代表我的某种心用,在这个地方显为胎记的相,在某个观念下,它又显为其他的相,比如被人砍了一刀,或烫了一下。”
尤只虎这个道理是从众神之车中明白的,但毕竟是通理而没有达到实际运用的地步,只是认真地听他讲。
法如又道:“你等一下。注意看我这块胎记。”
说着话,他盘腿而坐,竟打坐入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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