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踌蹴片刻。
赵玖和莫怀琮交换了一个眼神,莫怀琮朗声道:“都知大人,您快念皇上的诏书吧。”
董昌颤抖地打开盒子,只是他站在高处,又下着雨,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木盒打翻在地,里面空无一物。董昌跪下说道:“官家没有留下诏书,小的宁死也不能伪造!”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台阶下的文武百官都吃了一惊。莫怀琮气急败坏,推开身边撑伞的内侍,跑上两级台阶,喊道:“董昌,你昏头了不成!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董昌的背已经有些佝偻,此刻却挺得笔直,手指着莫怀琮说道:“你食君之禄,却做乱臣贼子之事!为了扶持恩平郡王,竟然要莫贵妃授意我假造诏书。今日诸位大人都在,我要当众揭发你们的罪行!董昌一把老骨头了,死不足惜。但我这一辈子都是天子近侍,到死也不能违逆天子之意!”
官员们哗然,不约而同地看向莫怀琮。雨水冲刷着玉阶,在玉阶下迅速地汇集成一道道小流,他们站了很久,鞋子都泡了水,官袍也湿透了,可无人顾得上这些。
蒋堂在台阶下仰头问道:“莫副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说清楚,为何胁迫都知伪造诏书?”
有不少官员附和,纷纷责问莫怀琮。
莫怀琮仰天大笑了两声,忽然抬起手,院子里的禁军便冲过去,将那些官员团团围住,还压住了叫得最凶的几个言官。
蒋堂质问道:“莫怀琮,你要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莫怀琮笑着说道:“皇上明明留了诏书,却被董昌私自藏起来了。那诏书上说要立恩平郡王为皇太子,今日请诸位大臣来,就是告知此事。”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言乱语!以为我们会听凭你摆布吗?”蒋堂欲上前,却被李秉成先一步制住。
众官员看到这里,几乎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有内侍关上了宫门,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赵玖缓缓走上玉阶说道:“赵琅御前失言,激怒父皇,早就没有当储君的资格了。他本人也自愿放弃继承皇位,这是很多人都听到的。父皇重病不能言语,有没有诏书,本王看没那么重要。若诸位大人愿意支持本王,一律加官一等!”
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但玉阶之下,谁都没有动,满院的鸦雀无声。
莫怀琮觉得不对劲,连早前说好的几个官员都低着头,不来搭腔。他走下玉阶,一一点了那几个人的姓名,他们却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
莫怀琮厉声说道:“今日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谁都别想走出这里!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蒋堂虽然被压着,却大声说道:“恩平郡王失德,而你犯上作乱。要我与你等乱臣贼子为伍,休想!”
一时群情激奋,场面有些失控。赵玖怕蒋堂动摇人心,命李秉成将他押下去。
“恩平郡王恐怕没权力这么做。”人群后面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官员们纷纷让开到两旁,顾行简缓缓地走上前来。他穿着五品官服,一直隐在人群后面。他也被雨淋湿了,官服贴在身上,越发显得瘦削,身姿却挺拔如松。
很多人看到他都松了口气,纵然是那些素日里经常弹劾他的言官,看到他站在这里,仿佛就如定海神针一般。
莫怀琮等人却大惊失色,如同见到鬼魅。赵玖看着顾行简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行简已经被罢相了,来人啊,快将他抓起来!”
可是这回,连那些禁军和内侍都不听他的了。
赵玖慌忙去看莫怀琮,莫怀琮也觉得震惊。宫门明明是英国公看守的,怎么会放顾行简进来?而且这些官员和禁军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听使唤了?
赵玖觉得不对,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因为顾行简看着他的目光,冰冷得如同看着死物。
他惊慌地往后退,一个没注意,便摔倒在玉阶上。这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绣着龙纹的锦靴,他仓皇地往上看,赵琅和皇后正扶着皇帝站在那里!
他整个人僵住:“父……父皇……”
高宗冷冷地俯瞰着他:“朕来告诉你,为何顾行简会出现在这里。因为那道罢相的诏书,一开始就是朕设的一个局。朕起初还不信你们会如此丧心病狂,泯灭人伦。但这一纸诏书,却替朕试出了忠奸!”
当日,高宗问完萧昱身世之后,要将他押下去。萧昱却对他说道:“皇上,离开成州之时,顾相便说,若臣回都城遇到麻烦,那些人一定也会想办法对付他。他远在千里之外,无法及时赶回,要臣一定问您一句话:冲着那幅《定风波》,冲着你们君臣之间十数年的交情,您可愿再信他一次?”
此刻,顾行简望着站在玉阶之上的皇帝,两人离得很远,隔着雨幕,看不太清楚皇帝脸上的表情。他赌皇帝的信任,本身就是极其冒险的行为。
皇帝正好也看向他,对他轻轻点了下头。他们君臣之间的默契,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能体会。然后皇帝吩咐左右:“将这几个乱臣贼子全部抓起来!”
“母后,母后您救救儿臣啊!”赵玖爬上玉阶,爬到皇后脚边,声泪俱下地抱住她的脚。
吴皇后扭过头不看他。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居然为了权势,连她都不惜舍弃。她保赵玖,本来就是为了那点母子情分。说到底,谁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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