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让宁采臣去兰若寺,这倒不难!
“你身无分文,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准备在哪里借宿?这镇子上都是势利眼,哪家能容你?”
这正是宁采臣担心的,肚子饿极,又没有落脚地儿,正愁该怎么办呢,结果就被这人莫名其妙的抢劫了。
宁采臣不傻,反问道:“去哪借宿跟你来抢劫我有什么关系,对了,你为什么要抢劫我?”
听宁采臣这么一问,唐禹深呼一口气,好像是要吐出胸中的闷气,然后,他望着天边的霞云,感伤无限,沉默没了言语。
宁采臣见他伤感万分,还以为是自己触碰了他的伤心事,顿觉愧疚:“兄台,过去的事情就勿要再想再念了!”
唐禹哪是伤感,其实他是在想该怎么应对!
有了!
唐禹闭起眼,好似要将尘事永封,许久,默默不语,看得宁采臣心生戚戚,好生伤感。
良久,唐禹睁开眼,带着节奏rap道:“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谁知那霸天虎,他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
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
他还将我父子,逐出了家园,流落到江边。
我为求养老爹,只有独自行乞在庙前。
谁知那霸天虎,他实在太阴险,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把我父子狂殴在市前,小人身壮健,残命得留存,可怜老父他魂归天!
此恨更难填。为求葬老爹,唯有卖身为奴自作贱,一面勤赚钱,一面读书篇,发誓要把功名显,手刃仇人意志坚,意志坚!”
唱罢,唐禹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宁采臣,忏悔道:“我本欲上京考取功名,衣锦还乡替父报仇,谁知走到镇上盘缠已尽,饥肠辘辘已经两天滴米未沾,我死不要紧,可大仇未报,霸天虎还逍遥法外,我怎么能倒在这功名路上!”
“我饿得恍惚,又着急上京,才作出抢劫兄台的混蛋事,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气节,兄台你别拦着,我一头撞死算了,也算不负我读了十年的圣贤书!”
说完,唐禹猛的往巷边撞去,宁采臣这心善书生哪能看着他自尽,连忙拦住他,钦佩道:“原来同是读书人,我们读书人有句话,窃书不叫偷。同理,兄台有一腔抱负,又背负血海深仇,作出这种抢劫之事也情有可原,只恨小弟我,也是身无分文,要不然定助兄台金榜题名!”
呼,唐禹长舒一口气,终于蒙过去了,读书人果然迂腐好骗!
“惭愧惭愧,真是唐突了,望宁兄谅解!”
宁采臣也是个苦读的书生,他很理解一心苦读,却被饥肠辘辘的肚子拖累时的痛苦,大度的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兄台多虑了,同为读书人,当知读书苦!”
宁采臣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那兄台抓着我衣襟拉我走又是为什么?”
吗的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唐禹贼眼溜溜一转,又想好了托词:“我不小心打翻宁兄的书篓,见里面都是博学之书,逐生了相惜之心,就想拉着宁兄去共研学术!岂不是快哉美事!”
“哦!”宁采臣还有问题要问:“那你刚说什么日、鬼?是什么意思?”
我去,你有完没完啊,是想问本十万个为什么出来吗?
唐禹烦死了,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又骗:“这日、鬼,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是共同钻研交流,共同讨论的意思!”
宁采臣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兄台这家乡话好生有趣,既然有缘相见,又同求功名,那我们就一起日、鬼去!真是快哉美事!”
“呵呵,可以,可以。”唐禹苦笑,又不能明着拒绝宁采臣日鬼的邀请。
宁采臣将散乱的书籍收进书篓,问道:“还未请教兄台贵姓?”
“在下姓唐,单名一个禹!”这倒没什么好瞒的,话说回来,唐禹还挺喜欢这个萌萌的笨书生。
“哦,原来是唐禹兄!”
将书篓背在身后,宁采臣突然愁眉苦脸的叹道:“唐兄,你我二人身无分文,该去何处借宿,然后一同日、鬼呢?”
唐禹捂着脸哀叹道:我求你了,你别说那两个字了!
哀叹完,唐禹脸色一正,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僻静无扰,城外八里有一座兰若寺,我们去那里!”
“兰若寺?真是好名字!”
宁采臣不疑有他,蹦蹦跳跳的出了城。
唐禹一看天色不早,身上又没钱,就不打算买镇邪符咒了,反正有宁采臣在,鬼的目光也应该放在他身上,毕竟是个日、鬼的主角嘛,我在后面打打酱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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