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暴突,两只手拼命地扒拉着脖子那里,想缓解刚才阎钰山带来的痛楚,她慢慢地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一点。
阎钰山的目光终于落向这边来。
感觉有点紧张,周围人们的脸一下子变得模糊,还有嘈杂的声音也都再听不见了。顾云瑶甚至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尽量不引起阎钰山的关注。
阎钰山却一眼从人群里看到了她,别人看见他,要么是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要么就是恨他恨到要死的表情,唯独这个小厮,不能说是不怕他,但也绝对不是在怕他。
尤其是“他”的眼睛,让人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阎钰山忽然就走过来,嘴唇轻勾,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顾云瑶知道他要来了,只能继续假装不曾见过他。
阎钰山忽然就捏住她的脸,迫使她抬起脸来。乌亮亮的一双眼就出现在眼前,就算顾云瑶打扮得再如何不堪,皮肤再如何黝黑也好,这双眼睛澄净清明,特别的惹人怜爱。配上这副扮相,反倒有点违和了。
阎钰山别过头,看向抓她来的锦衣卫,道:“他刚刚说了什么坏话?”
回禀他的锦衣卫把无常簿拿在手里,认认真真说道:“说陛下在折腾一个好官。”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顾云瑶的脸还被阎钰山掐着,还能看到他在皮笑肉不笑地问着她话。
也许阎钰山已经不记得五年前逗弄她的一事。
当时他看到她,一眼觉得这个孩子冰雪可爱,别人都怕他,避之不及,唯独她不怕他。所以他起了逗逗这孩子的心思,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那一面,阎钰山招了招手,故作温柔地说话:“到这儿来,告诉本座,你叫什么名字。”
顾云瑶那一次没有机会告诉他名字,这一次也不可能了。
她一直都在猜测,以阎钰山这种人人见他都怕的性子,若是能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哪怕只是用眼神压制住他,他都会对这个人产生浓厚的兴趣。
所以她反而不能表现得太过害怕,但也不能完全不怕,那就太假了。
阎钰山的眼前,他看到这个年轻的有些邋遢的小厮,眼睛里忽然起了水雾,一副胆小如鼠,害怕被灭口的模样,嘴里“咿咿呀呀”发声半天都说不清楚。大概是想证明刚刚锦衣卫禀报过来的话,“他”从没有说过。
可这样说不清楚,叫阎钰山不禁想到“他”根本不能开口说话。
“废物!”这两个字倒不是送给顾云瑶的,而是送给那个敢胡言乱语的锦衣卫。
脱口而出的阎钰山,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逮顾云瑶过来的锦衣卫脸上。
那锦衣卫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半边受伤的脸,大气不敢喘一声。
阎钰山道:“一个哑巴,你也逮过来,告诉本座这哑巴刚才说了陛下的坏话,你当本座是傻子吗?”
锦衣卫赶紧摇摇头,连忙改口道:“属下记错了,那些话不是他说的。”
此话一出,反而引起阎钰山更大的怒气。他一脚踹在那锦衣卫的胸口,把他整个人踢飞了。
顾云瑶并不觉得这样就算是脱险了,毕竟阎钰山不会仅凭她“片面之词”就认定她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果然阎钰山惩罚完那个锦衣卫以后,又折回身看向她。
人群里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云瑶看,一个个都愁容满面,生怕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要受到非人般的折磨。毕竟阎钰山是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手段残酷狠辣的督主大人。内廷都要称他为“老祖宗”的存在。
但是他们全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办法为这个少年出头。
阎钰山刚才就觉得这个少年的脸黑得有些不像话,他又一次捏住顾云瑶的脸,顾云瑶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要往她的脸上抹一抹,她整个后背都汗津津的,快湿透了衣衫。
阎钰山笑一笑,道:“孩子,别怕,我替你擦擦脸,瞧瞧你这模样,脏成这样,定是没有人好好照顾你。”
顾云瑶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他好像在等她暴露一样,越是如此紧急时候,越是关键,就和下棋一样,必须深思熟虑每一步该如何走,下错了一步,那都将会变成死局。
顾云瑶想到这里,反而沉着冷静下来。阎钰山不明白这少年发生了什么样的心境变化,“他”的面容忽而就换了一副神态,直勾勾地盯着他,居然完全不怕他。
正要往“他”的脸上狠狠擦一擦帕子,人群里忽然就有了别样的声音,一位缇骑来报:“老祖宗,一位姓谢的公子说要见见您。”
姓谢?
只要听到这个谢姓,顾云瑶都会敏锐地联想到哥哥顾峥,也就是那个可能叫谢钰的人。
可他如今在南京,不应该在京城?
阎钰山听后,还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顾云瑶,回头一瞧,人群的尽头处不知何时,竟然停了一辆马车。
宝蓝色的车帘,也没有被挑开,只一个书童站在马车侧面,目光沉静且笔直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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