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所愿,哥哥不必娶,自己不必留,可再无法坦然无事地出现在符家人眼前。
「尴尬?」符夫人若有所思地反复轻念两次。「小萸,虽然我鲜少表现出来,可是在我心里,你和成渤确实与我自己的小孩没两样。」顿了顿,她苦笑一下,「或许有些小地方表现让你觉得两者有差,大环节上,我并没有将你们兄妹视为外人。」
成萸俏颜微红。
「符伯母,我不是在抱怨……」
「我知道。」符夫人微笑打断她的话。「妳的意思,我都了解。让你多年来一直处在卑屈的心情里而我们夫妇没有发现,也是我们的疏忽。符扬从小就霸道惯了,我们只注意到他对你好,却没有想到,这份好是不是你自己也想要的。」
成萸再度低首无言。
「你知道吗?我很心疼你们两个。」符夫人温柔地望着她。「我知道你是个恋家的人,可是为了这件事,你宁可离乡在外,不肯回来。而符扬……唉,你不肯回来,他也就没有回家。你们俩一个在南,一个北,最终还是牵扯在一块了。」
「符伯母,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符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她忍下喉头的肿块,勉强说:「符伯母,你误会了。符扬并没有找我,这次他只是碰巧遇到我出了点麻烦,好心收容我,他对我……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是吗?」
「是真的。他、他刚才又跟我强调了一次,符扬和我五年前就结束了。」
「那你听见他的强调,心头有什么感觉?」
成萸被问得一怔。
「也没有什么感觉不感觉的,我们已经分开这么久,不管爱恨情仇,本来就淡了很多。」她避重就轻地道。
符夫人又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那洞彻人心的眼神,几乎让人无所遁形。
「小萸,我不知道符扬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无论如何,那都不会是真心话。他就是这样的倔性子,即使骨髓血肉都剔光了,一身架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垮。你应该比我懂他才对!他越是说话激你,就表示他越在意。」
成萸觉得心头仿佛有只无形的手,重重绞了一下。她无力地摇摇头,无法再说。
「符扬对你的在意,绝对是超乎你想象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你短短一番话,整整五年都不愿回家。他是怕一回去,睹物思人,又掀起那种求之而不可得的痛苦,你明白吗?」
是吗?
为什么符夫人说的,和符扬说的,完全不一样?她应该相信谁的?
不,最重要的是,符扬对她有情又如何?无情又如何?她自己心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不断往心底深处推的问题,终于必须昭昭摊在阳光下,她无法再逃避躲藏。
短短一席话说完,千里来访的符夫人累了,主动走进另一间客房暂歇一下,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她怔然望着窗外穹苍,心像是入煎锅里翻炒,各种调味料都加了下去,到最后连自己也尝不出最真的味道。
她茫然走到符扬的卧房前,顿了一顿,推门而入。
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这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私人属地。
他的房间和客房没有太大区别,反而她自己的房里会摆盆花、挂张照,还更有人味一些。
沉顿孤寂的气氛,让她心下恻然。
这就是符扬五年来的生活写照吗?一座华丽而空洞的陵墓。
床头柜上摆着一本素描簿。这种画本子她是看惯了的,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符扬一定在家里各个角落都摆上笔和纸,随时想到灵感就提笔画下来。
她坐在床侧,拿起本子来翻阅。第一页是一只手的素描,左下角的日期是三年前画的。第二页是一个女人后颈的那段曲线。第三页是一双曲起来的长腿……
一页页翻下去,日期越来越近,那熟悉感亦越来越怵目惊心。
虽然没有画出脸孔,这些身体却来自同一个人。有几张重复出现共同特征,例如左手虎口上的一颗小痣,右脚膝盖上一个月白色的疤,后颈正中央一个心形的胎记……
成萸胸口重重一震!
这是她!
这个本子里,画的都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符扬要画她?而且是在他们分开的期间?
他不是恨极了她,气极了她吗?为什么还用这样温柔的笔触,描绘着她的每个部分?
成萸浑身发抖,把素描簿一扔,快速在房里来回走动。
血管里有一股汹涌狂潮让她无法静坐!她来来回回越走越快,气息开始喘,额角沁出细汗,心灵的躁动超于rou体的疲劳。
终于!她猛然在房中央停下来,感觉自己再不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胸口就会迸开来一样。
她烦乱地拉开衣柜,依循多年来的习惯,就想要整理符扬向来最会弄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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