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绺子就是不行,公主屯的保险队打了一阵排枪,就全撒开腿儿跑了。日本人是正规军,马上分出一部分人追击,没成想在辽河边上,中了汤玉麟的埋伏。山下枪声响成一片,黑暗中谁也不敢向前,只是像看礼花似的,看着子弹拽着红线,发着“吱,吱”的声响,飞来飞去。
张景慧和英才飞身上墙,就听到两声不大的枪响,景慧“嗵”的一下就栽了下去,原来是那个蒙面人向他们开了两枪。英才一个翻滚又跳回寺内,甩出了最后一个菱形飞镖,啪的一声,正好打掉了蒙面人的手枪。那忍者一惊,拉着蒙面人转身向大殿里躲去。好在景慧伤在左臂,英才把长短腰刀插在墙缝里,踏着刀背,扶着张景慧连拉带拽的跃过高墙,然后夹着他向山下飞奔。
按照原定方案,汤玉麟见到管带,就马上率队撤离,可张作霖不见到张景慧和英才回来那是坚决不走,急得汤玉麟跪在地上直给他叩头。英才和景慧总算是到了,汤玉麟率二十骑断后,其余人员护着张管带向新民城飞驰,和李武的三营会合后,又由三营断后。百十来里地,夜半两点,就返回了营地,整个行动只伤了一人,巡防营里一片欢呼。
请来了骆神医,他给张景慧又用了他的神方仙药,用夹板固定了肩膀,拍着英才的后背说:“你放心,人家伤筋动骨都得百天,我保他三十天后又是一根铁棍。”回到营中,张管带闭目打坐,军官们围着张管带,谁都不走,上下打量着他,汤玉麟故意说:“咱们管带莫不是被日本人摇成了傻子?”张作霖睁开眼睛哈哈大笑,向大家说:“我这是在向八仙告罪,谁让咱在人家头上晃悠呢。来来来,英才拿酒来,我给你们也讲讲这一天一夜。”
原来,这张管带那天在洞里,当他走到立柱后面,一个黑衣人向他脸上抛来一块方巾,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待他醒来,发现已经是早晨了,自己在一个寺院里,身上被捆着,躺在神仙的贡品桌上。这张作霖有一个习惯,每天早上醒来,大脑马上要作三件事,第一件就是确定,我在什么地方?二是我昨天最后做的一件事是什么?三、我马上想做的事和什么有关?他照例按此思维过滤一遍,马上看出问题的严重性。他回忆起,这几天日本人不断跟踪他,几个月前,为救老爷子们,和日本人做的交易,后来的假戏是不是穿帮了?罗掌柜,日本人在洞里,绑架他,可其余的人呢?谁做的,花田?黑泽?俄国人?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脑海里。这十几年在江湖上的打拼,日语俄语都能听懂不少,几个黑衣人的交谈,使他清楚被绑的原因了。这罗掌柜是俄国人的密探,他有一把开地库的钥匙,日本人要钥匙和秘密地库的门。
问题的解开,要在张作霖身上试试。
一个蒙面人“八嘠,八嘠”的训斥着那几个黑衣人,好像是为了罗掌柜,钥匙,等等。
黑衣人放开张管带,送了些水和吃的,就把他锁在东偏房,没人理他。到下午,日头偏西,有两个黑衣人捧着个桦木盒,向蒙面人喊着:“钥匙,钥匙”。蒙面人却指着这个小盒子大喊:“证据,证据。”张作霖看见木盒,心里想“这不和罗掌柜送我的木盒一样吗?”突然,他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罗掌柜送给我的木盒就是日本人要找的钥匙!这就是我私通俄国人的证据!张作霖拍着大腿,在地上跺着脚,埋怨自己平时太大意。
进来四个人,又把张作霖绑起来,四个人平举着他走向后大殿,一路上张管带大喊,“快放下来,高了的不行。”到了后大殿,张作霖被放在一把破椅子上,询问就开始了。那个蒙面人讲着一口日本关西方言,说起中国话舌头僵得很,可老张就是觉得他的声音很熟,像是哪儿听过。对方问他:“请你说说,你是如何为俄国人服务的。”张作霖说:“我是中**官,日俄大战,中国保持中立,新民府地处辽西,本是划为中立区的,我与双方均不接触。除了朝廷,不存在我为他人服务的问题。”张管带想:“矮檐下,不可强直腰,只要你客气地问,我就回答。”对方又问:“这个盒子哪里来的?”老张回答:“当然是朋友送的,”问:“什么朋友?”答:“新民府里,聚银楼老板罗掌柜。”又问:“他是什么样的朋友?”这回张作霖可不耐烦了:“娘的,新民城里的财东,都是我的好朋友。”蒙面人说:“请注意一下你的用语。”老张气得喊着:“奶奶的,是你们把我绑来的,这对你们已经是好话了。”其实,这问话的就是那个黑泽。黑泽对这个张管带,一直不放心,他的情报网,多次给他报来张作霖出没于俄国人的联系点,与罗掌柜关系过密。花田几次提醒,对张作霖要吊大鱼,黑泽心里想:“还吊大鱼呢,他就是一条俄国人的毒蛇。”黑泽非要找出证据不可,现在证据就在手上,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这回他故意蒙着面孔,说话也改变了腔调,心里想着:“我可要好好地审审这个狡猾的小个子,然后将他转交军部,看花田还有什么话说?”黑泽让几个人跃上房梁把椅子捆好,然后客客气气地把张作霖吊起来,开始了悠悠荡荡的审问。几次老张声明要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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