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只觉得当着孩子的面,老脸微红,伸手要推开刘涓。
他借着力道也就松开了,转头见刘雍板着脸跟个桩子似的站在一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随即对萧氏说:“咱们去乐阳,现在就走,能撑得住吗?”
萧氏看看城守府:“你的那些属下怎么办?”
“他们陆陆续续也会过去的,咱们一家先走。”
萧氏倒是没有意见,虽然有些累了,但是坐马车赶路总比步行要轻松得多,于是点点头:“也好。”
她被刘涓扶着上了马车。
刘雍骑着马守在马车边,与他们一起上路。
马车慢悠悠地驶出焦州城的时候,焦州城的百姓大概知道新皇帝要定都乐阳了,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城门口夹道相送,高呼着:“陛下,路上小心哪。”
刘涓掀了马车的帘子朝那些老人招招手,不便下车,只在马车里朗声说道:“外面天寒,你们都快些回家去吧。”
老人们在城门口扬长了脖子目送仪仗离开,才四下里散了。
车队行出一段距离了,刘雍转头朝城门口看看,才一脸凝重疑惑地转过头来,朝马车看了一眼。
刘涓却正掀着帘子看着他,见他的神情,忍不住笑道:“是不是觉得奇怪?”
刘雍抿唇,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是坦坦荡荡的疑问。
刘涓又笑了:“你一定在奇怪,我这么个亡国的太子,为何能受到普通老百姓的爱戴,对吗?”
刘雍没答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因为,我们的人占领了西北诸城之后,将这些年,赵国的官员和乡士豪绅们兼并的土地,重新丈量了,将这些人手里的隐田都分发给了这些原本家中无田地的普通老百姓。诸城中的贱民们,除了自愿卖身为奴的,都得了白身的身份。”刘涓说完,看了刘雍一眼,“你若是普通老百姓,会不会爱戴我?”
刘雍有些奇怪地看他,随即点点头:“会。”
刘涓想不到他会点头说会,也有些惊讶地看他。
刘雍转而又问:“等到乐阳皇都建成,朝中王侯公爵分封完毕,诸城的土地,还是这么分配?”
刘涓见他关心这个话题,爷俩也终于有能聊的了,反正路上寂寞,他也就开口答道:“王侯公爵可以给予爵位荣耀,唯独不能让他们霸占土地。前朝之所以覆灭,就是因为先皇任由百官霸占了百姓的土地,百姓没了活路,就容易变成流寇悍匪,势力渐渐大了,就会造反!”
刘雍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刘涓又感叹道:“我这些年在外奔波,才知道,老百姓压根不关心谁做皇帝,谁做父母官,只要让他们能把日子安安稳稳过下去,吃得饱饭,看得到子孙后代繁衍和老一辈养老的希望,他们就不会去想什么家国大义的事情,谁是皇帝,谁是叛贼,什么三纲五常,都不重要了!”
刘雍虽然身世复杂,这辈子吃的最大的苦,也就是小时候总被刘鎏暴揍了。
听刘涓说这些,他竟觉得是这个道理,因为同样的话,刘鎏也说过。
他自小听刘鎏说这些“不忠不孝”的话,倒是也认同了,所以才对梁国的横空出世并没有多大的抵触。
刘涓见他面露认同,转头欣慰地看萧氏一眼。
萧氏也欣慰地一笑。
刘涓又问道:“赵国的征讨大军很快就到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刘雍神色凝重:“赵国这一次的征讨大军,来源很杂,京畿大营的将士因为年亲王的死,战力并不强悍。麻烦的是,许融有澜江王的支持,澜江王手底的五万精兵,各个都是精兵良将,澜江王这些年在东南沿海雄霸一方,本以为他会坐山观虎斗,竟帮着许融了?!”
刘涓一笑:“那个老狐狸,定然是见有利可图,你大概是忘了,那老狐狸凶悍了一辈子,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
刘雍:“……”
……
灈阳城里因为打仗,人心惶惶的。
贺域晴收拾行装,被阿慢带着离开了皇宫,当晚在城中寻了处还肯开门的客栈住下了,第二天一早,她就急不可耐地起身收拾好,去敲阿慢的门:“起来起来,阿慢,走啦!”
阿慢房中却没有声音,她敲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开门,奇怪地回屋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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