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这里吗?”慕云思带着祁越看庭院中的清池,精心栽植的花木,和造型奇异的假山。这里本是九琴的一处别苑,只是没有人居住过,让人猜不出布置得如此精致是为何事。
祁越蹲身摸到一块石头,扬手扔进了湖水里。
慕云思又接着道:“这里本是我父亲为母亲建造的,可惜母亲没住过几日……后来此处便空置了,父亲也再没有来过。”
祁越默然,他觉得自己也许该说些什么,可实在又什么都不想说。不得长相守的爱情动人,但谁不是如此,苦难多于欢乐,离别多于相聚。遑论他如今有多荒唐,前几日对着一人说生死与爱情,现下又抛弃他,要让自己顺着别人的意,对另一人生出情来。
“母亲盼不得相守,她的儿子却对别人从中作梗,你这样想,对么?”慕云思笑着。
祁越盯着慕云思,又移开了眼睛:“总是读别人的心很累。”
“不,那也是因为我愿意。我要听到你说,对还是不对?”慕云思语气仍然温和。
祁越默了很久,才道:“我不想吃苦头,你也不想发脾气,所以,不要问太多。”
“你觉得我会对你发脾气吗?”慕云思道。
“你打过我,来此之前还刚刚发过脾气,”祁越道。
唯有此时的祁越让慕云思感觉到熟悉与愉悦,那一丝少年气是他许久不曾见的。他想笑,又有些无奈:“你这么记仇?……”慕云思想说那你背上的那道伤怎么来的,你也会记恨害怕那个人么?他又及时收住了口:“我再跟你道一次歉,这样总行了吧?”
祁越注定受不得太多不自愿的压迫与不公,他退避了不到半刻,便索性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发了脾气自然要我来担。即便是你觉得不会,实际上已经在因为你的生气惩罚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修为低弱,只能没用地挨着。”
折翼的鸟不满的叫声很容易引起人的怜爱,因为它的无害,还有无能。人间的纨绔在逗鸟时也大多如此,他们大笑着看鸟在狭小的笼中尖叫,仓皇地扑腾翅膀,甚至被狠狠啄一口也不会生气。因为这只鸟再怎么样,都逃不出那只笼子,连生死都被自己掌控了,看它挣扎几下何乐而不为。他们自然听不懂鸟的叫声已经有多愤怒,也忘了曾经那鸟穿云飞雪的翱翔姿态。
祁越说话有几分孩子的赌气,很自然地让慕云思看来,他更像是受了委屈在控诉。慕云思抬手顺了下祁越的头发:“你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怎么不见你记得我的好?我也没有尽是虐待你吧。”
“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祁越把慕云思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收进眼底,他稍稍往后移了移身子,“看,这个时候,你就生气了。”
“你看错了,”慕云思收敛神情,笑道,“走吧,去看看屋子里的布置你喜欢吗?”
“如果……”祁越停住。他当然不可能喜欢慕云思。
“没有如果,”慕云思并没有看他。
上庸的雨淅淅沥沥没停。
顾寒已经平静下来,他在雨夜从噩梦中惊醒,接着便发现祁越不见了。可这几日没有找到祁越,他不在意想之中的九琴。
“会不会是阿越回家了?”唐昭绞尽脑汁地道,“不过回自己家也不可能半夜……”
顾寒没说什么。他虽然并没见到玄武石。但慕云思毕竟也不在九琴。
“我一个人待一会儿,”顾寒道。
唐昭却没走,他目光闪烁,终于壮士断腕似地道:“师兄,那个……中皇剑不见了。应该不是阿越拿走的,是大前天我去看的时候发现……一直没敢跟你说……”
“……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唐昭说的那时候顾寒还没醒。他转身往禁地去,冷静得不正常。唐昭说话也战战兢兢的:“……有点。好像是妖气……”
“再说一遍,”顾寒停下。
“妖气,”唐昭肯定地道。
妖魔鬼怪欺压到头上来,还不算什么,但那把剑被妖魔拿了去,若是再心术不正,万山峰的罪过就怎是寥寥几人担得过来的。
“是很麻烦,”唐昭苦笑道,“不过乐观点想,那些人没法再来找麻烦了……”
此时,几重山岭后一个山花掩映的洞里。
“不行,跟我去山上,”说话的是消失许久的桑落落,她正扯着一只狐狸的耳朵,“你没跟师兄打招呼就擅自偷走,太过分了!”
狐狸哀鸣了几声,终于挣脱,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落地化作一个男子,正是白容。白容揉着耳朵,不满地道:“我不去。我要是去和他打招呼,他会打我的。再说了,那也不是偷,我是堂堂正正去拿来的,又没人看着,怎么能怪我呢?”
“师兄会急死的,”桑落落要去洞中的石泉边,白容却拉住了她,“那把剑你镇不住。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压在寒潭下。你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吗?而且,师兄他们不是正因为这玩意为难吗,我拿走了不是正好,想找麻烦的家伙这下没得找了。”
桑落落停在原地,又转身朝着洞口,瞪白容:“你懂什么?我知道你想不清楚事情。我刚醒来问你在这呆了多久,你说没几天,根本就是很久了。你要是不去,我去。”
“……”白容松开手,忽然又朝洞里怒道,“你们别偷看了,偷偷摸摸的丑死了,小心以后没狐狸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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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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