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咯——’地一声轻响,寒与白发人皆是神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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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山道上奋力跑着,他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名满天下的寒惊鸿,欲为血欲门而杀了松石道长。
这是个恶梦。青年牙关咯咯响着,他后悔自己不该为了采半夜才开的夜昙香而上山。
这些事必须告诉大家,好让大家有个防范。
山路晦暗,高下不明,但已隐约可见山庄的灯火了。青年呼哧呼哧,胸口都快裂开,却是欢喜之情……快了快了,进去就可以了……
风定,人定!
他看到寒惊鸿与白发人落在自己眼前。
他看到白发人说:记住韩信问路杀樵之事,莫因小失大。
他看到寒惊鸿点头,说:寒明白,师父您先离去吧。
他看到白发人离开,寒惊鸿手中的寒剑缓缓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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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溪边,缓缓清洗着手上的血迹,看血丝一缕一缕沉进溪水里,寒惊鸿不由苦笑,举起了手,看着溪水湿漉了苍白的手掌。月下的水珠,晦暗浑浊。
还洗什么?还有洗的必要么?从杀了那个人开始,还有什么血能让他更脏呢?
“寒。”
背后的轻唤,寒没有回头,看着溪水渐渐映出云高洁的身影。
这是个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啊。多少次,怨着云为何不肯离开自己。但此时……
寒突然站起身,紧紧搂住云,紧得要将云融入身体一般,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青草的清香,头埋入他的颈间。
只要云不发现,只要云还陪在我身伴,那就好了……
无论多么卑劣的人,还是有向往救赎的祈求。
云什么话也问,伸手,抱住这个疯狂而破碎的灵魂,一阵无能为力涌上心头。
只要一放手,这个灵魂就会彻底的破碎……但是,不放手,自己还能承受多少次的伤害?
沉默中,溪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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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根本就没有区别,总是善恶杂呈的。为了大局,有时好人必须消失,恶人必须保存下来。只要到头来善恶终有报,那就可以了。这是寒自幼接收的观念。他并不觉的有什么不对,也不觉的自己做错了。但他知道,世人是不会接受这种观念的。所以,他一直不希望云知道……
明明应该留在山下的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松石道人的卧房?看着云望向自己震惊的目光,寒呆住了,手上的剑却像是有自己意识般,刺进了松石道长的胸口。
鲜血喷涌出来的那一霎间,寒惊鸿笑了。
与平时一样,明亮,耀眼的笑容。
老天爷,你终究还是讨厌我,舍弃了我了……
血也喷上云震惊的脸。他看着寒惊鸿将剑抽出来,然后,一个字也没交待就转身离开了。
那一幕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寒惊鸿继续吃吃地笑着笑着,笑得起不起身。
若他刚才不笑,若他一脸诚挚懊悔地向云表达悔意,云是会原谅寒的,就象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会装作那一幕是他眼花,或是在作梦……
但是,寒笑了。
他已没法撑下去了。
在云身边,见着那张清雅高洁的脸,就是对他罪证的指责。
像他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得到幸福呢。
他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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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恶大会是开不成了——又或许化悲愤为力量,照样开办。但到底会不会开得在,寒惊鸿已经不关心了。
师父的交待言犹在耳,他一个人茫然地下了点苍,随便捡了条路,就这么走了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依稀天黑过又亮了,觉得累了,随便在路边坐下,躺在地上。
明明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纸永远包不住火的。云见到他真面目后离开的场面,他心下早已反复想过,猜过千万回了。为何此时还是如此难受?
万念俱灰么?也不是的。
只是知道,这次云是再也不会回头了……
想着云的一颦一怒,一笑一回首,无尽往事漫漫缠上了心,一阵一阵地抽痛,似要被撕裂一般。
初见面时,云那冷淡又倔强的神色,骄傲又寂寞的眼神。
“你叫云照影啊,真有趣,我叫寒惊鸿,我俩名字合起来,不就是惊鸿照影了吗。看来,我们注定是好朋友呢。”
听到这些话,有些不知所措的,云高傲地扬着下巴,却不知,他那清冷寂寞有如寒泉的眸子,在寒说完后,曾映过淡淡的笑意。
孤芳一世,供断有情愁。寒在那时就知道,云这一生的命运,定离不开这句话。
两人的相遇,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
过路的人,皆用鄙夷惊惧的目光看着他。偶尔有几个人经过时,抛了几枚铜板给他。
躺在路边被当成了乞丐了么?看到滚落手边的铜板,寒无意识地捡了起来,感觉到铜板上的余温,无声地嗤笑着。
这般失魂落魄,还象是日君传人吗?师父看到了,不知会有什么表情?
身体是疲累的,神智是清醒的。寒惊鸿自省的同时,却没有改变的意思,只觉这种放任自己堕落,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感觉真好。
[他在梦里,看到绝谷。云在一块一块地劈开木柴做树屋。夏草繁茂,至少要三天才会干枯,他看着云将草堆踢到烈日下晒,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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