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几头巨犬已发现两人所在,嗷嗷叫著要挣脱牵在颈上的绳子向两人扑来。青辰眉一拧:“不好,要是被这些畜生堵住出路,这脸可真丢大了!”他来不及再嘱咐凤篁,刀一扬,就向出路疾冲而去。
牵犬的从人一见有人从暗巷中冲出,立即松开手中的皮绳,顿时六七条巨犬争先恐後地向青辰扑去。
青辰把手中的锅盖侧迎著第一条扑来的巨犬一撞,把那条狗撞出六七尺远,右手刀起刀落,斩落第二条扑来的獒犬半个嘴巴。
凤篁在青辰後方,两柄短剑左刺右击,身形飘逸动作潇洒,不断驱退意图从侧後方扑击的獒犬们。青辰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刀势沈稳狠厉,斩杀几头巨犬後,便几个纵身,已逼近林丹身畔。
林丹的从人一见王子遇险,立即呼哨几声,唤那些獒犬不要再与凤篁纠缠,掉头直扑青辰而去。那些狗早撕咬得红了眼昏了头,听到口哨声并未全部转向青辰,而是有反应过来的掉头的,有照旧向凤篁扑咬不放的,有停了动作傻愣愣站在当地的,一时乱成一团。
青辰见乱,立即喝一声:“走!”刀一转,向林丹就是当头斩下。林丹却不恋战,後跃一步闪开,再吹一声口哨,冷笑著看自己的部下与猛犬将青辰围在中心缠斗。
凤篁从怀里摸出最後一个竹筒,向青辰唤道:“小心!”拧开机关就向地下一扔。一阵浓白呛人的烟雾顿时笼罩了方圆五尺内所有事物。那些巨犬鼻子最灵,哪里受得了这麽浓烈的味道?立即哀叫著四散奔逃。凤篁在这烟雾中也不敢睁眼,只凭记忆伸手去拉住青辰:“我们走!”
他拉著青辰向街东跑出足有四五十丈,估计没人追了,才笑著回头:“我们……唔……”他甫回头,尚未看清背後的人是谁,就觉得後颈被重重一击,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林丹冷笑著揉揉被凤篁一路拉得发酸的手腕,居高临下地俯视被击昏在地上的黑衣人,忍不住伸脚踢几下,自言自语道:“敢到本王子的地盘上做贼,胆子倒真不小!”他蹲下身,先伸物到凤篁怀里摸出几卷羊皮纸,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与胡国往来的信件,禁不住哼一声,伸手就去扯凤篁脸上蒙的黑布罩。
他的手才沾上那块黑色布料,一柄长剑就抵上他的後颈,一个男子的声音冷酷而讥诮地响起:“再动一动就要你死,北戎国的二王子!”
林丹的手立即僵在半空中:“你是谁”
“知道我是谁的话,你马上就会死!”那声音中的讥诮之意更浓了些:“慢慢站起来!”
林丹怒道:“我凭什麽听你的?”
背後那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将剑向前刺了一点,立刻,林丹几乎还没感觉到疼痛,就觉察到一股热而粘腻的液体流入自己的衣领中。
疼痛,是在血流出之後才蔓延开的。然而,草原上的男人是不甘於轻易被人威胁的。林丹不顾颈後的利刃,猛地伸手紧扣住凤篁的咽喉:“我知道你想救他,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用力,就能捏碎他的喉咙。”
背後的人没有开口,而是让他的剑替他说话。那冰冷紧硬的钢铁灵活得像蛇一样从林丹的颈後滑到他的颈侧,像剥树皮一样在他颈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切口。
林丹顿时僵住了。
背後那人的声音中恶意更甚:“你不会有机会的。”他甚至用剑尖在林丹的伤口中来回拉了两下,一点一点切深他的伤口:“从这里,我可以很快地把剑刺进你的脖子……呵,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死的,只会切断你脖子里一根大筋。那样的话,就你会立即变成废人一个,全身上下都不能动了。你的手和脚,虽然在你身上,却不再属於你──它们不会动,也不会痛。就算我当著你的面从你身上一条条割下你的肉来,你也不知道痛,也不能反抗……你想不想变成这样?”
“你!”
“慢慢站起来!”背後的声音变得冷凝:“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对,向左边走两步……转身……很好!”见林丹一切都照自己的指示做了,背後的人吃吃一笑,终於撤去架在林丹颈上的剑,却在林丹想回头前,在他背後腰胁部狠狠点了一下,立即,林丹只觉得全身都麻了,只能呆呆站在原处,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
他只能听到背後细细索索的声音,仿佛那人收了剑,又把地上的黑衣人抱了起来。马车轮嘎吱作响,马蹄得得,从他背後来来去去,他却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看不见。
直到太阳全部升起,林丹麻木的身体才渐渐能够动弹。他转过身,看见街道对面,一群半大孩子好奇而惊恐地瞧著满身血迹的自己,见他瞪眼,立即惊叫著四散奔逃。
只余他一个,孤零零地站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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