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很严重的影响,没人能说得清是好是坏。要不要留在船上,还是先看兰卡自己的意思,然后我们再替他打算吧。]
爱莉丝的话让布拉德沮丧起来,他静静地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问我,
[兰卡,你愿意留在船上吗?]
看着墨绿眸子里的不安,我垂下了眼睛。自己是否愿意留在船上?刚醒之时,失忆给我带来的不是恐慌与不安,反倒是像松了口气。这种感觉我并不明白,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在布拉德要我去试乐器,并一相情愿地为了能让我留在船上而努力时,我也根本没想着愿不愿意的事,而是就这样自然地按照布拉德给我安排的路线走下去。现在爱莉丝一提醒,我才意识到,那些失去的记忆,自己心中似乎并不想要。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兰卡加迪斯……]
听到这话,布拉德惊喜地抬起头,然后我又继续说道,
[能不能请团长带我一程……虽然我知道随团旅行的费用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我来说是不敢想象的,但是一到下个港口我就马上离开,好吗?]
[这个办法好……]
[不好!]
布拉德打断爱莉丝的话,[就算到了新的地方,你又要如何生活?这两天来我们也都找遍了星际的寻人告示,没有人在找你,那说明至少没有特别关心你的人。留在这里的话我能照顾你啊!]
[布拉德!]
爱莉丝吃惊地叫了布拉德,后者却只是用强硬的眼光看着我。我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舞台的角落。一时间大厅里沉静了下来,我微微靠在了搭着深蓝色绒布的三角台上。
没有人在找我啊,我自嘲地笑笑。看来我还真是个不朝人待见的人,这说明什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人关心我?可是如今这个星际,每天的失踪人口又何止千万?还有一些人甚至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消失,就像我。
搭在绒布上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绒布,然而绒布覆盖下的光滑却让一股熟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我站直身子,小心地掀开绒布,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架纯白的钢琴。
[钢琴……]
布拉德怔怔地吐出两个字,紧接着又惊喜地叫着,[对了,还有钢琴没有试!]
我奇怪地问道,[这台钢琴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弹的样子……]
按理说钢琴可是一个艺团最重要的乐器之一,甚至可以说和首席小提琴一样处于最顶锋的位置。但回想起这两日所得知的情况,“诺亚号”似乎并没有钢琴师,而这唯一一台钢琴也被尘埃封印,被遗忘在舞台的角落。
爱莉丝摇了摇头,[钢琴就算了吧,团长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爱莉丝说,“诺亚号”原本是有钢琴师的。那个名叫苏菲的女孩被誉为星际的钢琴天才,小小年纪便成为了星际的巨星,连巴比洛克那些从来都瞧不起流浪艺人的音乐学院竟也派人到船上妄图挖墙角。只是苏菲因为个人原因却一直留在“诺亚号”,没人知道为什么,找到苏菲的团长朱利安也对此只字不提。然而天妒英才,两个星际年前苏菲病故,团长朱利安为此则像是老了十岁。乐团并不是没有试着重新招收钢琴师,只是所有应试者都没弹奏超过一分钟便被团长轰了出去,要知道那些人中还有巴比洛克最著名的钢琴家呢。从那时开始,朱利安便不再招收新的钢琴师,“诺亚号”的钢琴师之位一直为苏菲保留,而苏菲所演奏的钢琴永远都被放置在舞台上,却再也不会响起天簌之音。
听完那个天才少女的传奇故事,我又重新将目光放回到钢琴上。这架被遗忘在舞台角落里的琴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旋律,却被保养得一尘不染。我打开琴盖,看着黑白分明的键盘,手指缓缓滑过,在某个键上轻轻敲击。钢琴发出清脆且准确的响声,在寂静的大厅中响转了好一会儿。
这个无意义的声音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宝盒沉重的锁,空白的大脑中突然华光流转。我擅自坐到了椅子上,一串行云流水般的音符通过指尖,从尘封已久的钢琴中传了出来。音调飞旋上升,如欢快的云雀一气跃出云霄,嬉戏于彩虹之上。之后又如有千万的同伴纷纷汇聚,齐齐鸣叫着冲下云层,来到节日的广场,与欢歌的人们一同庆贺。连兰卡加迪斯的积雪也在阳光下初融,鸟儿们享受着空气中的自由与欢乐,一会儿飞散于大街小巷,一会儿又集中到广场的上方,衔起彩色的气球送到人们的手中。
许久之后,庆典终于在夜空的烟花中落下帷幕,音符归于平静安宁,云雀们也回到巢中安眠,在梦中继续着未完的节日,乐音在宁和的旋律中结束。
我抬起双手吃惊地打量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一个音符之后,音乐自然地在脑海中浮出,手指就像是安装了什么程序一样自动地在键盘上跳跃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在乐曲结束之后,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我的手指上系下了傀儡之线,否则没有任何记忆的我是如何弹出这样的乐曲?
[《狂欢波尔卡》,]
回过头去,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朱利安站在大厅的门边,灯光在他所站的位置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烟斗在飘出丝丝细柔的白雾,然后散在黑暗之中。
[爱斯兰德皇家音乐学院a级考试的必备曲目,难度九星半。以你刚才弹奏的水平,应该能拿到a级证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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