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便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前几日这人被救回来后,温凉又告知了胤禛,胤禛才想起来。
邬思道。
温凉打从来的一开始就在找的一个人,总算在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找见了。
彼时他的人寻到邬思道时,邬思道正好被山贼抢劫,温凉的人救下他后,把人带回了京城。这么强迫的缘由,在于邬思道背后似乎有什么人在试图追杀他,虽然这股子势力在离开了河南后便没有动静,未免夜长梦多,邬思道还是跟着他们回到了京城。
只是温凉对邬思道这位绍兴师爷的兴趣,不足以让他在马车上驱散睡意,挣扎着爬起来后,温凉迷糊着眨了眨眼,差点没想起来这在什么地方。
刚才小憩片刻,还是让温凉恢复了点精神,他的眼眸中的迷茫很快被清明所取代,看着外头的日光道,“某方才失礼了。”
胤禛沉稳地摇头,掀开帘子下了车。
朱宝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先生那一套说出来。天啊,他没想到温先生竟然就这么直接倒下去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贝勒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任何人有过身体接触。
今日倒是见了个彻底。
这庄子是在深山之处,极少有人会从这里走过,外头的侍从也让寻常人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便会选择离开。庄子看起来也不大起眼,事实上,如果不走进去的话,根本不知道其后是怎样的模样。
这庄子实际上是温凉的,只是挂在胤禛名下。康熙在四月里赏赐给温凉的诸多东西之一,如果不是今日为了来见邬思道,温凉还从来不曾来过这里。
庄子最中间有着占地极大的院落,内里花丛树木错落,悠悠清香扑鼻,带着种悠远舒适之感,打造这个院落的人定然是个大家,生生把北方的粗犷融入了江南水乡的小调中去。温凉带着点惊讶,他没想到康熙给的庄子如此舒适,比起好来说,可是好了太多了。
胤禛袖手站在圆门边,仰头看着那上头青翠的藤叶,“先生清醒了,身体可好?”
温凉漫步走到胤禛旁边,“方才正是爷叫醒某的。”
胤禛轻笑,“先生这话可便无理了,刚才我可叫不醒了。”
他手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一触即走的感觉,温凉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钻,旁边有具温暖的人体一直在散发着令人蠢蠢欲动的热量,睡着的温凉又怎么会不试图贴过去呢?
胤禛决定派人把所有府内的马车都装上沉厚的被褥,眼下的实在是太薄了些。
温凉不知自个究竟做了些什么,径直往前走,“爷,既到了这里,便去看看邬思道到底为何人。”
小院内,一个清秀书生靠坐在廊下,膝盖上盖着小毯子安逸地闭目养神。待听到门外的动静时,还没等他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微凉声音。
“邬思道,邬先生?”
邬思道抬头看着站在几步外的两人,手掌遮挡住倾泻而下的日光,深秋时节,即便是日光当头,也只留下淡淡的温度。他摸着柱子站起身来,膝盖上的小毯子滑落到了脚上。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了片刻,邬思道启唇,“不知是哪位贝勒搭救,邬某感激不尽。”
他的动作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僵硬,温凉扫过他的膝盖,原来这个时候,他便已经腿脚不便了。
胤禛冰凉的语调仿佛让温度低了好几度,就连苏培盛与朱宝两人也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你便是邬思道?”
苏培盛挑眉,想起了刚才在外面时贝勒爷一闪而过的笑脸,这跟现下可是天壤之别。
贝勒爷近来在温凉面前可算得上是越来越放松了。以前苏培盛可不能这么时时刻刻都能看到贝勒爷的笑脸。
邬思道仿佛也没有感到这般压力,他抬头看着胤禛,“的确是邬某。”
温凉眉心微蹙,看着邬思道的模样有些吃力,“你的伤势还没有恢复。”
邬思道坦然地看着受伤的腿脚,淡声说道,“已经是个瘸子了,伤上加伤也没什么关系。”温凉揉揉额间,抬手把朱宝召过来,“去把庄子上的庄头叫来。”看着邬思道这模样,怕也是根本就没有寻大夫过来。
邬思道看着温凉的动作,又侧头看了眼站在身边一言不发看着温凉动作的胤禛,“不是他们的过错,只是邬某不让他们请大夫。这庄子地位偏远,想来是安静场所,不该被外人叨扰。”
温凉眉心的结更紧了,“人命关天,比起其他,怎会不重要。”
邬思道抿唇而笑,“先生多虑了。”
温凉侧过头去,与后面而来的朱宝说话,他向来是直来直往,命自然是比其他重要。别说这里根本就是个不值得的死物,若是真的是个多么重要的地方,温凉早一开始便不会把人往这里送。
邬思道不是当局者迷,就是不想活了。
温凉让人扶着邬思道到了屋内,等到大夫过来后,这才发现邬思道左腿的伤势已经到了极其恶劣的地步,亏眼前这人还谈笑风生,丝毫不为所动。等到大夫给邬思道的伤势一一上药,然后又给人安置好后,这才去隔间熬药。
温凉站在床边看着邬思道,许久后慢吞吞地说道,“你没有求生的意志。”
邬思道靠坐着看温凉,含笑道,“先生说得对,只是这命既然被四贝勒与先生救下,自该好生活着报答才是。”
胤禛蹙眉,“你知道我等的身份。”
邬思道的视线有点飘忽,“那是自然。西山不是普通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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