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代表青犀族去魔宫参加朝会,曾离开过部族数日。他回来时正好赶上圣女月中祈福的日子,月光落满了整个小院,桃花树下置着一张墨香书案,她手中执笔,玉润的指尖儿落在木笺上,眉目含笑。
前来求问姻缘的信女虔诚地跪在书案前的小木台上,眼睛里沉着微微喜色,问:“圣女姐姐,你看到我未来夫君的样子了吗?”
青犀唇角的笑更深,容色在月光下俏丽非常,问:“这些不能告诉你,我送几个字给你,你要记在心上。”
信女眼睛一亮,兴奋地点点头。青犀执笔在木笺上写下“桃花深处桃花落,月上枝头月上寻”,之后她将木笺轻轻搁在心头处,低着声音默念了几句法咒,木笺上墨色的字痕流光溢彩。等青犀将其交到信女手上时,墨痕已经变成朱红色。
信女赶紧瞧了瞧木笺上的字,眉宇间全是疑惑:“月上枝头月上寻?圣女姐姐,我找未来夫婿又不是找嫦娥姐姐,为何要往月上寻?”
青犀被她这句话逗得一笑,弯唇道:“届时你就知道了。”
青犀在木笺上施法,实际上是为命中注定的两人牵了条姻缘线,时机一到,姻缘自会到了。信女相信青犀的话,口里一直在道谢,脸上红红的,转身跑出小院。信女将木笺如珍宝般扣在心前,将那一句簪花小诗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心念念着自己的未来夫婿会出现在桃花月下,与她相见。
骨瓷瓶中还稀稀落落着插着几根木笺,青犀望了望夜空中的满月,想不到这一日竟如此之快。淡淡的倦意袭上眉头,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又饮了口花茶方才缓过来。她在这里坐了一天,卜了半日的姻缘吉凶,极耗费心神,可她却做得极为开心。
白元拂开柳条从树影下走来,竟也不拘束地席地而坐,漫不经心地抽了一支木笺,扔到青犀面前。青犀一见是白元,瞳孔收了收,下意识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你想得心焦,一路上都不好过,就赶着回来了。”白元戏谑道,“何必费心费力做这些,我临走前不是让你乖乖呆着么?”
青犀自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只低低回道:“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做些事。”
白元挑眉:“哦?你现在是无事了?”他微微倾过身去,眸中笑意极深,手指掠过青犀的脸庞,道:“那我们找点事做?”
青犀不敢躲,有些慌乱地拾起书案上的木笺,说:“不如我帮你卜一卦吧。”
白元怎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却对她有难得的兴致。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好,那便问一问姻缘,看看我和你是不是能白头到老。”青犀听言脸色一白,手指轻轻捻开木笺,木笺飞悬在空中,周边环绕着桃花色的光晕。青犀双手结迦印,闭眼默念了几句。
耳边掠过沙沙桃花落的声音,清风灌入她宽大的青袖,如羽翼翻飞。半晌,木笺骤然落在书案上,裂成碎块,青犀十个指腹上齐齐裂开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来。
青犀将流血的手指收在掌间,对白元说,“不是我,你的心里人不是我。”她希望白元能因此放过她,哪怕是这么微不足道的理由。
“那是谁?”
“我看不到。”她的确看不到,白元的心是一片混沌,似乎装着所有,又似乎什么都没装。
白元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掌间的血纹。他能感觉到青犀内心的颤抖和害怕,心中却起了一丝丝烦躁。他将青犀的手拢在掌心,轻声说:“以前没有你,现在我把你放在心上了。”
青犀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暗下去。白元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身中裂出一道结界,将万事万物都隔在他们之外。白元说:“你总会有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在这之后不久,白元开始忙于地龙的探寻当中,很少能与青犀相见。寥寥相处的几次,青犀都比往常要乖巧,每次都让白元很心悦。
有一次在结束半个多月的探寻后,白元风尘仆仆地回到长老院。青犀手中提着小花木盒子进来时,他的几个侍从正在向他汇报地龙的情况。青犀进来后看了看坐在客位的侍从,又看了看主位的白元,道:“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做了几样你爱吃的点心。”
纵然白元再无情,却也不免心中一动。他自衍生那日起,从未有人特意为他做过什么,他也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青犀。他让青犀坐在他的身边,问:“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你离开了很多天,我...很想你。”她咬着唇,脸都红透了,模样十分惹人怜爱。若不是还有要务在身,白元恨不得即刻就将她拎到床上去,好好慰藉她的相思之情。
他放下对青犀最后的戒心,允青犀在他商谈要事时于一旁陪伴。
他原以为这就是他心中所念的心甘情愿。直到岚珂生生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他才知青犀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怯懦和顺从。
他本是“原主白元”化成的心魔,失去心脏就会变成寂魂甚至魂飞魄散。可白元跟岚珂不一样,他没有了心,一样能活下去。
原主白元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杀死自己的心魔,他若想掩盖自己衍化心魔的事实,只有将心魔扔到极恶渊中去。极恶渊与断牙渊相对而望。与山水宜人的断牙渊不同,极恶渊里蕴着千年的戾气,渊下如同刀山剑海,一旦掉下去,再难有生还的机会。
原本他是必死无疑的,可他却走了运,恰逢赶上极恶渊千年一度通风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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