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也霎时间一扫醉态,接住付坚,流矢般向外遁去。阎二面色一寒,猛地摔开酒杯,四围寒风大起,汹涌破窗而入,奔至窗口的马面又硬生生被弹了回来。阎二蹙眉喝道:还不死心!手下再不若往日留情,煞气腾腾地闪到两人身旁,夺下付坚,一手罩下一人头顶,只听两人闷哼一声,身量忽地暴缩,一同跌进沸腾的油锅里。
付坚头昏脑胀地爬起来,这种事经历多了,倒也很快恢复镇定。过会便神色如常地回到锅边,夹起一个刚烧好的牛肉丸子吃了,边道:唉,当真是没完没了,也不知他们哪时再来。
阎二心道,你吃了它的肉身,总能换得几日清净。见他吃得起劲,也就没有挑明,只道:我应了人的事,从不作废。他们再来也是枉费力气。
付坚抽了抽鼻子,一时情动,已扑上去将他一把抱住。过了片刻,却又愁道:等你爹来了,就不能再烦你。你们父子一场,总不能因为我这外人生了间隙,我看到时我还是主动认错的好。
付坚一片愁云惨雾,阎二却似颇为惬意。看来他仍不知道这牛头说的一日,便是地上一年。只要那狮子找不到,他们少说还得有几年逍遥日子。
不过,阎二显然也没有说的打算。近来他是越来越喜欢欺负人了,只怪付坚那张苦恼的脸,看上去实在颇为讨喜。
那边牛头马面掉入地府,也是一派愁眉苦脸。如今王爷不在,府里还有哪个镇得住阎二少爷?想来想去,也只剩下一个阎家大少。听闻阎大少爷最近去了东海找龙王三太子叙旧,估摸着应当是闲得发慌。二人定了主意,便匆忙修书一封,派人赶往东海,信中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番,外加王爷回府之后只怕要将二少爷打落大牢严惩不贷云云。
东海来去算快,半日里就有了回音。阎一信上只有七字:
莫急,我吃饱就来。
牛头马面均松了口气,便将此事搁置一旁,上去处理其他杂务,顺道等候阎一的消息。
哪知这一等就是三月。送去的信都如石沉大海,偶有回音,也还是先前一句原话。等过了年关,冬去春来,两人都将那七个字看腻了,阎一竟还没吃饱!
21下
付坚近来活得十分舒坦。春天里阳光好,他从城外的酒坊回来的路上,时常会去公园的秋千上晃晃。对面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里头有个鬼怪迷宫,是付坚心头最爱。以往童心未泯之时,有空就会进去转转。这天正是周末,那迷宫内外也围了不少人,不时有小孩从里面跑出来,带着哭腔哇哇大叫。
付坚远远看着,心中莫名有一丝怅然。闭眼感慨一番,抬头又见自己两个冤家。
付坚奇道:咦,今天阎二没到,你俩竟先来啦?
马面心情畅快地笑道:哈哈,少爷今日被龙三太子阻在路上,你是莫想等到帮手了。我兄弟憋了着许久,这口气总算得出!
付坚点头也笑,原来如此。话音一落,就将手里酒瓶甩到马面身上,拔腿向人群跑去。牛头马面化作常人,一路追上。付坚心知不妙,自然脚下飞快,然而凡人躯体又哪里比得上灵异鬼怪,转眼便要被追上。付坚晃了几步,撑着栏杆一跃而过,在售票员的喝斥声中溜进那鬼怪迷宫里。
售票的气得跳脚,付坚边跑边道:我和后面两个是一道,您找他们去吧!
牛头马面也要上前,这下却被那老头一把抓住,先是训斥几句,代付坚一道撕了三张票,才放他们进去。如此一来,好歹拖了些时间。
付坚进了迷宫,先是抓起一把土把自己的脸抹得漆黑,又剥下墙边一尊吓人鬼像的衣服罩上,这才鬼鬼祟祟地溜进深处。
牛头马面进了暗处,便不再顾忌,穿墙遁地通通使上。可总归人生地不熟,哪比得上付坚如鱼得水,找了一阵,也不见他踪影。牛头道:不若先去宫外施咒将这处封起,叫他逃不出去,回头再慢慢寻他。马面点头道好,两人这便转身沿来路出宫。
付坚七拐八拐,已找到离外头最近的一堵围墙,趴在墙角侧耳细听。起初只觉寂静无声,方才的热闹仿佛消失得一干二净。过了一阵,却听见打闹声起,兵器相撞铿锵作响,间或听到马面气急败坏的抱怨。付坚凝神静气,又等了一段,动静果然止了,墙外仿佛心灵感应一般,传来了阎二冷冷冰冰的声音:出来罢。
付坚嘿嘿一笑,擦干脸上的泥土,拍拍pi股熟练地拐出去。迷宫外一片荒草丛生,仿佛入了另一个世界。阎二衣衫凌乱地站在远处,长袖破了几道刀口,竟是难得的狼狈。
付坚上前笑道:不知为何,总知道会等到你。
阎二也隐约一笑,却不多话,拉上付坚快步向外走。走了几步,天边突然一道响雷,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将付坚从阎二手边拉开。付坚踉跄几步,只见一团白影咻地下坠,钉子一般钉在他和阎二之间,正是满脸傲气的东海敖丙。
阎二上前就打,敖丙一把抓住他,怒道:不过一介凡人,和你又无甚关系,你和我拼什么命!
付坚本老实站在一边,听到这句话,心中却像吞了一颗苍蝇似的,好生不爽。忍不住上前抓住阎二另一半,不服气地道:我都睡过他了,怎么没得关系?
敖丙怒火中烧,哧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俩从小时算起,还不知睡过几百年呢。
付坚一时语塞,心中火起,抓着阎二的手不觉用上了几分蛮力。阎二甩开敖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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