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舞新倒了一杯清茶,推向锦乱的方向。
“我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锦乱看都不看那杯茶,气呼呼地将手放回桌下:“那你为什么要叙旧,有什么旧可叙的?”
“我如今虽然是魔君座下的魔使,但也曾服侍在离恨天君的身侧,纵然你是仙使,未免有些太刻薄了些。”
“锦乱无意,姑娘何必出此言。”
“是,是我唐突了锦乱姑娘。”
绛舞微微垂下了眼眸,一副顺从的模样,锦乱看着,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是自己的不对,心里不舒服极了,如坐针毡。
锦乱用手指在身旁的地上划着圈圈,坐在那里闷闷不乐,心里默念的一遍绛舞的那句“也曾服侍在离恨天君的身侧”,忽然惊诧地抬头向对面看去。
“你说……你以前在离恨天上?”
“那时候,神界还有三十三重天,我有幸得到天君的信赖,能够留在离恨天上。”
“所以你是……仙使么?”
绛舞眉间仍带着化不开的淡淡愁色,缓缓点了点头。
锦乱却纠起了眉头,隔着衣服握紧了脖子里挂着的生离石:“那……你也有生离石?”
生离石对绛舞来说,已经是一件很久远的事物了。她没有回答锦乱的话,低头拿起酒杯送至唇边。
凤图察觉到锦乱的异常,眉头轻皱,细细留意着她的神情。
离恨天与仙使,从这些天的对话里,他大致能推测出来,但生离石又是什么?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凤图伸手握住了锦乱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锦乱却未知未觉,一直盯着绛舞看:“为什么不说话?我在问你,你是不是也有生离石?”
绛舞放下茶杯:“离开天宫时,我将生离石交还给了天君。”
锦乱脸色都是一僵,“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块生离石是你的!”
“哪一块?”
哪一块……哪一块……这让她怎么说?说出来就是帮别人埋汰了自己!
锦乱咬住下唇,水光粼动的双眸里溢满着委屈,拽紧了拳头僵立在那里。
凤图眸间一沉,也站起身来,包裹着她紧紧握紧的拳头。
“怎么了,什么生离石?”
锦乱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出来,退开了一步扬起脑袋不甘心地看过去:“小凤凤什么都没说,每次锦乱问,小凤凤总有办法把锦乱绕开去,什么都不告诉锦乱……生离石,到底那块生离石对小凤凤来说代表着什么,是不是……”
“哪来的生离石。”
“不就在那里,藏在小凤凤屋子的柜子里……”
他的屋里,何时多藏了一块石头?
凤图握住锦乱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后退去:“我不曾藏过什么石头,你若是能找出来,随你拿去玩耍。”
锦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目瞪口呆:“小凤凤,那可是生离石啊……生离石也给我玩么?”
“再金贵,统归就是一块破石头,你想玩,便拿去。”
“真的?不耍赖?我可知道藏在哪个格格里,一回去就抢走,小凤凤也不管?”
“真的,不管。”
锦乱喜笑颜开,勾住凤图的胳膊,对着他傻笑。
矮桌的对面,绛舞仍然席地而坐,面上多了几分凄苦。
如果真的像锦乱说的那样,她还坐着这里,听着他们商量如何处置她的生离石,处置她曾经作为离恨仙使的信物,那她还真是可悲。然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那生离石,也早就不属于她了。
绛舞苦涩地笑了笑,站起身,从袖间取出黑纱蒙上面,声音也有点虚无缥缈。
“两位既然不想坐,就到处赏赏景,这里的景色虽比不上天宫,用的都是天宫的花种和栽培手法,也是不差的。”
“不必了,多谢姑娘款待。”
“魔界乃是非之地,尤其是地宫内,奉劝两位,还是多留一会,至少这里还是安全的。”似乎是怕凤图再拒绝,绛舞又补上了一句,“若还是不愿,再让绛舞为天君弹奏最后一曲吧。”
凤图点了点头,拉着锦乱又在矮桌旁坐下。
什么是非之地,什么安不安全,在锦乱看来,这里也和魔君殿里还有那牢里没什么区别。不过小凤凤都坐下了,锦乱乖乖坐到他的身旁。
绛舞走回珠帘之内,隔着珠帘,坐落在古筝前,轻拨琴弦。
流畅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在整个石屋中回荡,余音与新拨出的音符混杂在一起,谱出一曲柔情万千又婉转回肠的旋律。
凤图的眼神中一片清明,丝毫不为琴音所动,倒是锦乱,不停地探过头来瞧他的神色。凤图被她瞧着,转过头来,往她额头上一敲。
“不好好听,乱转什么。”
锦乱缩回脑袋去:“唔……不是,这曲子,小凤凤以前常弹的呢……”
“只可惜自幼穷苦,五乐不通。”
锦乱简单地“哦”了一声,端坐着听起曲子来,虽然她也一点都听不懂。
琴声悠扬,池中的荷花也受了琴音的陶冶,开得越发娇艳。
一个轻缓而冗长的尾音,绛舞收了手站起身,站在珠帘后背对着他们。余音不绝,将珠帘内的那个身影,映衬得格外形单影只。
她见证过他们的对月把酒言欢,现在,又要由来她助长他们的决裂吗。绛舞闭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语调都变得疏离。
“你不是离恨天君,你不可能成为离恨天君,请你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锦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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