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热炕头。
回到家他抱起在沙发上玩着玩具的苑苑,把她高高地抛在天上。苑苑发出又惊又喜的笑声,抱住他的脖子脆生生地叫爸爸。陆安蹭蹭她肉嘟嘟的小脸,把她放下来。接着他在厨房找到正在烧饭沈诗蕾,紧紧地抱住她。
“赶紧撒开,腻歪死了,菜要糊了。”沈诗蕾嘴上嫌弃,却亲昵地捏住了他的脸。
“哎,陈导怎么样啊?还那个臭脾气吗?”
“还是那个臭脾气。”
“请许灏吃饭了吗?人家可大学就老跟你屁股后头呢……”
“哎呀请了放心吧。”
“北京还那样吗?”
“大概吧……”
“哪能啊都三四年过去了……”
“……”
“你说我再去拍戏陈导还要不要我啊?”
“……”
陆安吃着饭,听沈诗蕾想以往的每一次回来那样问这问那。他知道这能让她回想起自己曾经拍戏的日子。他知道她心底是热爱表演的。
于是他突然想起大四那年沈诗蕾跟着陈长垣在北京拍戏,演一个部队文艺部女兵。一身绿军装,扎两个麻花辫垂在脑后,碎刘海,头戴一颗红五星的帽子,不施粉黛,娇艳又透着一股蓬勃的劲儿。陆安那时候就觉得这就是他这辈子要娶的人。
“哎呀放心吧,我不会重出江湖的。江湖上只要流传着我的传说就可以了,毕竟还是老公孩子重要。”沈诗蕾说。
陆安对他心虚地笑笑。
“哎,对了,那个钟铭怎么样啊?听圈里人说挺好相处的,长的还好看。”
“嗯。”陆安埋头刨了一口饭,避开这个话题。“哦对了,下一部戏我要去沙漠拍。”
“哎是吗?哪个沙漠啊?”
“内蒙古,巴丹吉林。”
……
得到陈长垣的赏识让他在圈内的名气大增,手头上的邀约也变得多了起来。两天在家,他处理之前手头上留下来的事物,听经纪人花姐在电话那头一边骂他一边给他汇报行程。
两天之后他启程去往内蒙古。在同剧组遇见了很久没见的大学同学,人称潘大头。
虽然毕业两年未见,但回想起来大学里一起通宵打游戏,帮着对方追女孩儿,一起手舞足蹈地拍着表演课的作业,见了面还是格外有亲切感。白天陆安骑在骆驼背上演一个年轻的探险家,和潘大头演的偏执的老教授唾沫横飞地对骂,晚上在剧组住的小镇上找个烧烤摊子两人勾肩搭背地喝酒撸串,喝高兴了哆哆嗦嗦披件大衣躺在沙地上看星星。
沙漠里的星星格外硕大明亮,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笼罩在其中,一直弥漫到暗蓝天幕的尽头。他想北京从没有这么好的星空,真该让钟铭来看看。
“宇宙那么大,有那么多星星,人在其中连蚂蚁也算不上。“
陆安一听就笑了,反手抓了一把沙子扔过去。“装你妈逼文艺。”
“我操,你这么还这么没心没肺啊……”大头委屈。
“哈哈哈哈哈……”
也许我真的是没心没肺吧。陆安想。他尽情地和潘大头吃吃喝喝,笑笑闹闹,在剧组上蹿下跳,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一个月后他收到花姐和陈长垣的短信,让他回北京参加《北京北京2012》的首映礼。
陆安和记者打打太极,和陈导贫贫嘴,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插科打诨。除了全程没看一眼钟铭之外,他觉得自己表现得还可以。
一直躲到电影开始首映,他才不得已按照座位坐在钟铭旁边。
四周灯黑下来,大荧幕灯光亮起,陆安坐在第一排,不敢偏过头去看钟铭,正经得脖子都僵了。
荧幕中的每一幕都翻开这些天陆安努力想要忘记的东西,像一阵狂风卷起所有掩埋的土,像一种酷刑一丝丝地剜掉他的整个心脏。
一直看到两具躯体交缠在床上,镜头却以一个非常隐晦的方式表达了□□的过程。陆安拍的时候就知道过不了审,果然最后剪得什么都没有。他想我可是为这场戏喝了好多酒啊最后还真的□□了一顿啊可恶!越想越气最后索性跑到厕所旁边的吸烟室躲一躲。
他熟练地点起一支烟,吸上一口。抽烟这是他这么多天唯一学会做的事。空气里弥漫上香烟的气味,熟悉的尼古丁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然后有个人走了进来。陆安回头看过去,是钟铭。
看到对方,两个人都是一愣。
然后钟铭到他面前。陆安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吸了一口烟,凑到钟铭面前,把一口烟吐到他脸上。
钟铭皱了皱眉头,一把抽走陆安手里的烟扔在地上。
目光交接,片刻的沉默。陆安盯着钟铭那双黑色的眸子。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从钟铭一开始进门就在抖。他浑身的细胞都想扑上去抱住这个人,同时他的每个指尖又都藏着克制的颤抖。
钟铭忽然拥住他,吻上他的嘴唇。没有入侵,只是意乱情迷地摩挲着,吻过他的唇瓣,吻过他的嘴角。熟悉的气息喷到他脸上,又炽热,又慌乱。手上的力气大的几乎要把陆安勒得喘不过气来。
陆安深呼吸一口,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他,连最后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逃走了。
晚上庆功宴的时候钟铭没有来,这多多少少让他松了一口气,所以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喝醉。他跌跌撞撞回到酒店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忽然又无法抑制地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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