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弯。
“爹爹!爹爹!我在这里!”
阿祉看见父亲,整个人几乎爬上了桌案,一边喊着,一边拼命招手。
“阿祉,爹爹在忙,听不到你叫他。”
明瑜忙捉住女儿的腰,把她按回了位置去。阿祉不愿,却又拗不过自己的娘,晓得她没爹爹那么好说话,只能翘着嘴坐了回去。
仿佛感觉到了身后的这一幕,谢醉桥忽然回过头来。
“爹爹!”
阿祉一下又活络了起来,猛地站了起来,朝他挥手。
谢醉桥笑了起来,对身边的一个官员叮嘱了一声,便大步朝这方向过来。到了近前,一手抱起女儿,宠溺地揉了下她的发顶。阿祉双手抱住父亲的脖子,咯咯笑了起来。
祭祀场中的大喇嘛抬手,整齐的牛角声呜呜响起,全场慢慢安静了下来。
“等你呢,快去吧。”
明瑜扯了下谢醉桥的衣袖,轻声催促道。
谢醉桥朝她一笑,这才放下阿祉,转身往射箭台去。
大喇嘛焚香祝祷过后,谢醉桥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接过缠了红绸的弓弩。
箭是特制的,顶端嵌了一枚铁球,发射之后与锣心相撞,响声越大,则意寓下年愈发风调雨顺,牛肥马壮,当地之人对这一习俗非常重视,所以现在全场鸦雀无声,人人神情肃穆。连芝儿和阿祉也坐着不动,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
明瑜对谢醉桥的箭术毫不担心,见他不慌不忙地发力张了满弓,搭上铁球箭,瞄准几十步外高悬于木架顶端,在太阳下闪闪发亮的那面铜锣,张弦的手一松,箭便如闪电般笔直地飞射出去,谁知就在快射到锣心时,一支羽箭从侧旁呜呜而来,竟射中了箭顶的铁球,箭被带歪,擦着铜锣飞了出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全场的人都愣住了。
谢醉桥朝发箭的方向望去。见人群外,一缁衣少年正高高骑在马上,臂上挽弓。方才那箭正是他所发。
这少年十七八岁,脸庞黧黑,身材健硕,发顶结辫,英气勃勃,看着并非汉人。见谢醉桥朝自己望过来目光如电,非但不惧,反而扬起了下巴,朝他挑衅地翘了下唇角。
周遭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一阵窃窃私语,很快,声浪便大了起来,不少当地人面现怒容,朝着那少年大声呼喝起来。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破坏祭祀,若是惹怒了天神,谁担待得起?
谢静竹长这么大,第一回见识这样热闹而壮阔的异域风情,本正看得兴致勃勃,忽见有人竟这样公然寻事,心中又惊又怒,看向了明瑜。见她只是眉头微蹙,安抚了下一双儿女便望向自己哥哥,瞧着不是很担心的样子,这才定了下神,忙又看向场中。
那缁衣少年对旁人的怒视和责骂并不理睬,反而直直盯着谢醉桥。
“小兄弟箭术不错,只方才所为,却犯了这天神节的忌讳。瞧你并非初来乍到,明知故犯,更不可饶。来人,把他拿下!”
谢醉桥望着那少年,喝道,声音一下盖过周遭的嘈杂。民众听要把这人捉住,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少年犯了众怒,不把他扣下,只怕这里的民众便要群起攻之,到时场面必会大乱,所以谢醉桥才下令捉他。
士兵得令,立刻朝那少年围去。不想这少年却丝毫不惧,反而哈哈大笑道:“谢大人眼力果然不错,我确实不是初来乍到。凡是这地界的人,谁不知道从前天神节会的开锣之箭,向来都由草原第一勇士所发,这才是对天神的最大敬拜!如今也不知为何,竟摒弃了这规矩。我晓得谢大人是谢南锦将军的公子,从前也曾在这里侥幸赢过几仗,只论到草原第一勇士,只怕就未必了……”话说着,双手抱胸,笑而不已。
他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只都是几十年前云城被西廷所占之前的旧事了。如今从这少年口中道出,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被勾出回忆,一时唏嘘不已。
谢静竹幼时失母,身子又弱,性子难免温弱了些,后来遇见明瑜,这几年又在江州陪着父亲,见识胸襟比起小时自然大不相同。毕竟是将门之女,如今到了这天高地远无拘无束的边城,骨子里的血性更被激发了出来,见这异族少年竟公然这样讥嘲自己视若神祗的兄长,哪里还忍得下,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道:“听你这意思,你觉着自己是草原第一勇士了?我曾读诗经,云巧言如簧,颜之厚矣,用在你身上最恰当不过。哦,对了,看你这样子,不定连诗经是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教下你?”
她声音清脆,吐字如珠如玉,话一说完,边上的江夔便拍了桌子大笑,四围之人也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那少年见抢白自己的竟是个少女,肤白似雪,眸如点漆,一身水蓝衫子,立在那里,一副轻腰欲折的模样。他平日所见女子,大多健美,何曾遇到过这样秀丽雅致的?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却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明瑜没想到小姑几年没见,竟也如此伶牙俐齿起来。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晓得谢醉桥自己定能处置好这事,忙将她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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