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临淄城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流传盛广的传闻便是公子雍不能人道,公子乔听闻甚觉荒唐。
一日,公子乔邀公子雍与世子昭锦翠楼宴饮,公子乔将二楼整个包了下来,三人久未相见,席间言谈甚欢。
酒至半酣,公子乔戏谑道:“雍啊,怎么我一回临淄,听到的皆是你的坏消息,你倒是快些生个儿子出来,也省得被烂人嚼舌根。”
世子昭笑道:“雍啊,乔若不提为兄亦不便问,不瞒你说兄亦听到风声,缘何会有如此不实的谣传?雍弟的一妻二妾均有倾国倾城之貌,我们兄弟几个的妻妾加起来,容色不及雍弟三子万一。莫非雍疲于应付身亏不足?这好办,着堂巫调配几剂益补的药便可解决,何至于传出这等有失男人颜面的闲话来。”
公子雍面色不改,解嘲道:“你们怎知所谓谣传不是实情?”
世子昭怔住,定定的看着公子雍,端到唇边的酒又放下。
公子乔哈哈笑道:“雍啊,你却唬不了我,别忘了我与你琅琊宗同室而居四年整,别人信我却不信,你且说师尊是不是圣人?”
公子雍正色道:“那还用说,师尊圣人无疑。”
公子乔笑道:“当年师尊拆散你们时怎么说的,师尊道出你命里姻缘非夏臻,而是另有其人,且日后你是儿女双全之人。想当初你与子澜争夏臻,夏臻对你情有独钟,夏臻送你亲手烧制的美人陶甬做为定情信物,你宝贝的不得了,美人陶甬一定还留着吧?你们花前月下私相授受,我均为见证人。若非师尊棒打鸳鸯,你大概孩子也生了好几个了,还说什么公子雍不能人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公子雍微红了脸反唇相讥:“表兄最可恶,总拿一些陈年旧事说事。你自己也好不在哪,整日撺掇楚江送子佩杂七杂八的物件,子佩的房间琳琅满目,开个铺子也绰绰有余。你经商的潜能,亦是那时发现的?那个如水般纯真的少年乔,如今在你身上连影子都看不到了,真是可惜啊!”
公子乔与子佩情投意合,最终劳燕分飞。子佩乃曹国公族庶女,天性自由活泼,十二岁逃离曹国入琅琊宗,与夏臻是好姐妹。本以为她已摆脱宗室女的宿命,不料曹侯派人从琅琊宗抓回子佩,将她嫁给郑伯为妾。
公子乔是宋庄公最小的庶子,襁褓失怙幼年失恃,幸得姑母宋华子关爱,他幼小的心灵得到慰藉。子佩出嫁后公子乔从此性情大变,变得狂放不羁游戏人生。
公子乔垂下眼帘惋叹:“一晃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不再是少年,夏臻子佩早已嫁做人妇。你亦娶妻纳妾了,唯有我还是孤零零来去啊!雍啊,小真倒颇有几分夏臻的神采,尤其是那双眼睛,你或许因此才对小真青眼有加?”
公子雍正待开口,楼下传来大声呵斥声唯唯诺诺的小声赔罪声,接着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有人呼喝着上楼。
上来的人是公子潘与卫国公子开方,锦翠楼的胖掌柜弓着腰,惴惴不安的地跟在身后。
公子乔起身作揖笑道:“我当是谁人如此大胆,竟敢硬闯我与齐国世子公子的席,原来是二位公子。来得好,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一起乐,掌柜,快些重上一席。”掌柜连连点头鞠躬,如逢大赦,忙不迭去准备。
锦翠楼是临淄城最大的酒楼生意一向红火,公子乔因世子昭之故,便将二楼包下。公子潘亦是这里常客,一听有人包下二楼立马来了气,公子开方乃桓公宠臣,齐国四贵之一,自然老大不乐意,他倒要瞧瞧是哪个混蛋吃个饭包一整层楼的,不想混蛋之一竟是世子昭。
五位公子相互见过礼,公子开方讪讪笑道:“失礼了,不知世子与二位公子在此宴饮,赔罪了。”说罢又深深一揖。
公子昭笑道:“我们哥几个都是自家兄弟,没那么多讲究,您是贵人请都未必请得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痛饮三百杯!”昭虽如是说,心里并非如此想。公子开方放在人群中及不显眼,面上常常挂着谦卑的笑容,实则心机城府很深,他一向能为人所不能,又与潘极其投缘,齐国四贵中,世子昭最忌惮的就是公子开方。
公子潘身材高大,高鼻鹰目,周身散发着慑人的魄力。公子潘娶鲁国公族女鲁叔姬为妻,为桓公钦定,同样是一桩不幸的婚姻。
鲁叔姬非潘心爱之人,即便在嫡子公孙舍出生后,潘与鲁叔姬依然关系不睦,鲁叔姬备受冷落不得宠爱。潘如高天俯视的雄鹰,齐侯之位便是他的猎物,公子开方便是他的翅膀,他们二人是过命的交情。
公子开方原是卫国世子,其父是卫懿公赤。卫懿公三年,齐桓公代周惠王伐卫,卫懿公兵败于齐桓公,于是遣世子开方献上数车金帛向桓公请和免罪,桓公受贿准了卫侯之请撤兵归齐。
公子开方目睹齐国的富庶强盛,做出惊世骇俗之举,他竟舍弃国储之位出仕齐国。齐桓公大惑不解问道:“公子乃卫侯世子也,为何舍弃南面为君之尊,而要北面为寡人之臣?”
时公子开方正值青春年少,盖世雄才齐桓公令他仰慕不已。齐桓公问及,公子开方面上洋溢着崇拜敬仰之色:“明公您,实乃当世最贤德的君侯,开方仰慕已久,开方若能执鞭侍奉明公左右乃是天大的荣幸,卫国君位亦不能羁绊开方。”
齐桓公闻言大喜,当即封开方为齐国大夫,宠之亦如竖刁易牙堂巫,民间并称齐国四贵。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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