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什么,叫你过来而已。”
逗小孩的语气,惹得她又是一瞪。估计要转身就走,卓三少才堪堪喊住,“送你枝花,再带些糕点,算我笑你的赔罪。”
那刻,他是真心叹慰自己这张脸,没有逞凶恶人的狠决,也没有市井流氓的市侩,清高精贵的长相,哄哄这个女孩绰绰有余。
不然怎么看她接过那只玫瑰,细窄的指尖捏住花枝顶端,凑上头闻了闻,对他不解道,“不香啊。”
他摩挲指腹,让花身的水气消弭指尖。听女孩疑惑出声,便觑眼看她,“艳花不香,香花不艳,你看看桂花,栀子花,百合,哪个是艳色的?”
“对耶。”女孩恍然大悟,道了谢就准备走,被他再次喊住,“吃的不要了?”
“不要了,我桌上有。哥哥再见。”最后一句话才听出她三分腼腆,实属不易啊。他笑了笑,给自己沏了杯茶。
旁边目睹两人交谈的友人,乐得不行,嘲卓三少,“你知道你刚才就跟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一样,拿着糖诱惑人家小女孩。”
三少翘起二郎腿,望着楼下悠悠道,“我乐意。”这么个姑娘,多洗眼,多看几眼就会觉得世间阳春白雪有这女孩一份功劳。
这是初见,两人都不曾挂心的相识,如若不是上天愿意施舍缘份,那么两人记忆里对澳门最深刻的印象只会是氹仔码头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前所未见。
酒店套房。沙发正襟而坐的中年男人随意翻了翻那些流水账目,刚毅的脸望去门口。
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推开门,看见沙发上的卓公立刻哑了嗓,愣着神打了招呼喊声“卓公”“卓叔”就忙不迭退了出去。
卓岸歇靠上门,一脸玩世不恭。
“你玩得潇洒,家中事情一概不理,卓这个姓还要吗?”卓家掌事人威严与生俱来,语气淡淡却字字钧重。
“少我一个不少……”
卓公看着面前这个儿子,自小聪颖,出类拔萃,奈何当初为了拼事业携妻前去海外,独留他跟着卓老爷子。他以为老爷子学识渊博,教出的卓岸歇定是品行兼优的人中龙凤。
然而,月有阴晴圆缺,何况万事。
才华横溢不假,人倒变得妄为,老爷子和老太太隔代宠是一方面,回敬他这个父亲亦是原因。
卓公叹息,软下态度,“别折腾了,回去吧。老太太发病危了。”
卓岸歇眼神一瞬锐利,直硬的背磕上门板。他依旧不敢信,冷漠的眼逼视沙发上的人,“你用什么方法不行,拿这个当借口——”
“她是我母亲。”一句话,苍老了半生光景。
男儿有泪不轻弹,也还是红了眼眶。
第二日的航班因故取消。
卓岸歇跟着卓家一行人乘预订的轮渡。港口人头密密麻麻,招呼声叫卖声争吵声不绝于耳。
那天本来是大晴天,日头却总是被乌云遮掩,时阴时亮,眼前的繁忙运作丝毫不受影响,船开的马达气声同周遭琐乱哄哄揉杂,开了水的锅也远远比不上此刻杂乱。
昨日到此刻一言未发的人,眼里除了死寂只剩悲凉,头上那顶圆日在他看来,只是落败前的回光,该暗沉得总会暗沉。
渡轮到了,人群又似被丢入百吨鞭炮,跳着脚炸锅。
管家拥着了他往前走。
登船口围满人,人还没上去,大包小包已经抢先一步。人挤人,恨不得挤进时间缝隙里。
维护治安的警官在船口勉强维持着秩序。
这样密不透风的人群,卓岸歇至今也想不通,那个皮肤白得晃眼的小姑娘是怎样发现了他,认出了他,再穿过层层人墙,将一个包裹塞进他手里。
他回神,即使第一反应是去找人,发现女孩已经扎进人潮,似一道流星,划过痕迹便是唯一存在过的证明。
水腥气冲鼻,船头的风不大,只能扬起半边衣角。
盒子里装了晒干的玫瑰花瓣,黯淡的黄是边缘,熟透的红是花心,扑面的香气明知是人工香料也掩盖了令人作呕的水腥味。
天空刺过一道光,带来短暂但足以铭记一生的明亮。
此后多年,留学海外,见过太多太多女人,东方西方,多国混血,主动贴上来,或玩欲擒故纵,甚至连他卓岸歇也不得不夸上一句优秀的女孩,偏偏没一个动摇他内心。
因为不知何时,心里就驻了一道白月光。
年岁渐长,那个女孩也在他心中慢慢长大,身边来往众多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心里的人,连七成像,也未有。
直至为避暑回到卓家老宅。古色古香间,他在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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