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剑锋的山腰上,枝叶环绕之间,几道篱笆圈出一块光秃秃的空地,三间简单而精致的木屋排列在那里。一个老人正端坐在门口品茗,紫砂壶倾泻出的飞流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般光彩,最终又归于精巧的瓷器,汇成一碗质朴翠绿的茶汤。
老人端起茶碗,微微摇晃着,吹开升腾的氤氲,,正欲仰头时,却又堪堪放下。
“呼。”劲风吹开了腐朽的栅栏,江晗抱着陈梦琪,站在老人身前,急切地恳求道:“屠老,求你了,救救这个姑娘吧。”
“抬进屋。”老人并没有为这个不速之客而感到惊慌失措,抚了抚胡须,站了起来。
江晗跟着,走进左边的屋子,屋子前头只摆放着一张檀木桌和几把椅子,中间用幕布隔开,两张床铺映入眼帘,沁人的药香缓缓弥漫开来,似是将他带回了那段美好时光。
“怎么回事?”屠老拿出一包银针。
“看上去是被蛇咬了。”江晗回想起那两只妖怪的对话,“但好像没有这么简单,背后好像有妖在指示。”
“妖怪?苍北犀魔?”
“不,只是那个犀魔的手下,不过命令是犀魔下的。”江晗旋即把刚才的所见所闻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复述了一遍。
屠老沉吟片刻,说道:“怕是操纵傀儡的蛊虫,你知道我规矩的,出去!”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但江晗还是选择了服从,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
半晌后,从门缝里飘出一张纸来。
“煎药!要头煎!”
江晗粗粗看了眼方子,闪进了最右边的房间,一排排抽斗,一只只坛子里放着初步加工的中草药材。那时的屠老,按照药方将一味味药称好,配好,包扎起来交给病人,在药铺呆久了的江晗也通晓了些中医知识,屠老开的药方犹如天书,但也只有他们二人看得懂。
“不不,现在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
江晗奋力摇摇头,伸手一抬,十七个抽屉依次打开,各类药材在空中飞舞开来,然后随着下滑的指尖,落入砂锅中。
人类的肌肤缓缓褪去,油亮的鳞片摩挲着锅底,一团蓝色的火苗缓缓升起,着天地的精华。
“你用冥炎煎药?”屠老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他,“哈哈哈哈,你就不怕那条赖皮蛇生吞了你?”
“那也等药煎完了再说。”
“嘿嘿,好小子,还有点骨气,去吧。”老人朝那边呶呶嘴。
掀开白色的幕布,陈梦琪正躺在那里,脸上虽然仍是苍白一片,但隐隐已经泛起了血色,想来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江晗长舒了一口气,把药放在桌子上,扶她坐起来,轻声呼唤着:“梦琪,梦琪。”
过了好一会,佳人才缓缓睁开眼,“晗。。。。。。晗,我。。。。。。我是在哪?”
“别怕。”看到那双眸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澄澈,江晗内心一阵激动,紧紧地搂着她“我们在一个医生这里,是他救了你。”
“救了我?我。。。。。。我怎么了吗?”
“你被蛇咬了,不记得了吗?”
“我不记得了,嗯,脑袋好沉,好想睡。”陈梦琪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乖,先喝了这碗药。”江晗舀起一勺药汁,吹凉之后,小心翼翼地送了过去。
“呜呜呜。。。。。。好苦。”
“乖,苦口良药嘛,喝下去。”江晗心疼地贴着她的额头,又舀起一勺。
“嗯。”陈梦琪乖巧地点点头,她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纵然难以下咽,还是皱着眉头喝完了。
“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会没有的。”江晗扶着她躺下,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嗯。”狭长的睫毛略微挣扎了几下,就沉沉地闭合了。
走出房间,发现屠老就在门口坐着,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茶道。
江晗走到他身边,岁月的枷锁一时让他无所适从,踌躇了片刻后,还是微微鞠了一躬:“屠老,谢谢您。”
端坐的长者并没有回答,指指面前的座位:“坐吧,陪老人家叙叙旧。”
“四年了吧,你小子终于又回来了。”屠老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个小姑娘遇险,你怕是还不会来找我这个老头吧。”
江晗没有回答,任凭记忆的长河在两人中间流淌,涤荡起千言万语的浪花。
“小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恨我么?恨我给了你这条手臂,把你拉进了未知的世界。”紫砂壶在桌上一顿,江晗的手臂又显现出原来的面貌。
“时间这么久,我也说不清了。我的确很想抛弃这份力量,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可是我常常忽略了一点。”江晗有些凄凉地笑笑,“我早就没有所谓日常生活了,在真正的现实中,我只不过是一个少了胳膊的残疾人,应该被孤立在社会的角落。现在拥有的一切美好,都是这份力量给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这个问题。”
一方面是弥补现实的工具,连接着镜花水月;另一方面又是无尽痛苦的来源,附带着生不如死的条约,江晗真的很矛盾。
“或许,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吧。”
“人都是这样,靠着‘想要’、‘**’什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你没有什么好羞愧的。”屠老放下茶杯,“小晗,我知道,龙之血脉霸道异常,我的封印也不是万全之策。每一天对你来说都是地狱,都要经历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的痛苦。但是,既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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