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争最大的问题,在于她的性格极度不被贺芸喜爱。因而贺芸非常不喜欢女儿和她在一起。恰巧,贺樱宁又是个无法反抗母亲的女儿,虽然她在革命中表现得极其英勇,甚至亲自上阵,开枪射杀敌人,但是在面对母亲时,她依旧是那个乖乖的贺樱宁。她没有办法说服母亲,让母亲同意自己与仇争之间的事,是因为她还不够有独立的力量,而仇争也根本不被信任。
但是琼知道,贺樱宁在努力,她一直都在努力,从未放弃。比如现在的她,就并未待在母亲身旁做那个乖乖女,她知道单凭口舌是说服不了母亲的,她只能用行动,不断去证明自己。她在努力地做着大革命后的社会安置工作,各种各样繁复的工作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她现在的职位是内阁中央政府民政部社会救济中心的副主任,每一天都要接触到大量需要她制定方案帮助的群体。
看着如此柔弱的贺樱宁都在为了她们,或者说她自己的将来努力,可仇争却什么都不做,直接放弃了。琼真的是太失望了,她们的老大,曾是反叛者的领袖,是最强大的革命战士,是与皇帝陛下并肩作战的人,现在却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她也曾因为这事儿,给牧黎打过电话。牧黎的回答是,给仇争一些时间,如果实在不行,再联系她,她会找仇争谈。好像在牧黎眼中,仇争是可以自己走出来的。但是在琼看来,却并非如此。看来是时候再去找牧黎了,虽然仇争与牧黎的关系从来谈不上好,但奇怪的是,仇争总是会听她的指挥。
于是在这次之后,琼再次给牧黎打了电话,牧黎答应,明天就会抽空去找仇争。
于是当已经贵为皇帝陛下的牧黎找到仇争时,仇争正在自己的家中裹着被子蒙头大睡。牧黎搬了板凳坐在她身旁,等她醒来,却并没有唤醒她。
因为清醒的人,并不需要唤醒;而真正昏睡的人才需要。
“你来做什么。”果然没过多久,仇争率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刚睡醒的人。
“来看看你。”牧黎的语调很平和。
“是琼叫你来的吧。”
“算是吧,但我很早就一直想找你聊聊了,但一直找不到时间。”牧黎回答。
仇争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坐在了床沿边。她的黑发有些乱,这么长时间也从未理过,已经长成了披肩长发,垂下来遮住她冷峻的面容。
“你是放弃贺樱宁了吗?”牧黎问。
仇争没说话,牧黎知道她根本没放下,也不愿放下,但是她却屈服了,并试图让时间将自己放逐。牧黎为什么知道?因为她和仇争骨子里是同类人。
牧黎缓缓道:“你要是没放弃,就像点样子,你仇争是谁,证明给我看看。大革命如此艰难你都走下来了,我不信这点事也能让你颓废成这样。”
“你闭嘴,你根本不懂我的事,少在这指手画脚。不要以为你当了什么狗屁皇帝,我就怵了你了。”仇争的口气很不好。
“你有本事跟我发狠,怎么没本事对你自己狠点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没放弃,就做点什么证明给我看。你是个疯子,你不是个废人。”说完这句话,牧黎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仇争独自坐在自己的房内,良久,她抓了抓有些油腻的黑发,突然自顾自地笑了。是啊,她是个疯子,她不是个废人。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根本不是她仇争的风格。还是牧黎了解她,虽然她们根本就没怎么来往过,但她却一眼看透了自己。
仇争患有人格分裂,但是直至目前,她的两个人格基本上融合自愈了,这个过程是自行发生的,仇争自己有意识到,但是她谁也没有告诉。因为谁也不会相信她居然自愈了人格分裂症。不过仇争自己明白,好像是九神系统彻底崩溃之后,她的人格分裂症就自愈了。
这对她并非是毫无影响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很痛苦,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异常惫懒,情绪低落易怒,暴躁又反复,阴郁又绝望。但这只是暂时的,她自己明白只是暂时的,不过她也不知道这个暂时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但是今天牧黎来了,这个仇争最不愿意认输的女人跑过来刺激自己了。仇争知道自己必然会上了她的当,中了她的激将法。但她很情愿,于是她决定立刻就做些什么。
不过无脑地横冲直撞,也不是她能做出来的蠢事,她得好好想想。
她起床,将自己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床单抚平,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屋内。接着她进入浴室开始洗澡洗衣,将自己拾掇妥当。出来后她吹干头发,将长发梳理整齐,在脑后扎起。紧接着她拉开了自己的衣柜,那里面没有衣服,只有一大堆的武器。
各类枪、长短刀、武装带、防弹背心、护肘护膝、作战手套、武装服,她开始一一检查、擦拭,保养一遍,然后按序重新摆放回自己的衣柜,井井有条。最后她将家中认认真真清扫一遍,整理妥当,然后换鞋出门,认真锁上了门。
接着她跨上自己的摩托,往国防部去。
她抵达国防大楼一参所在的楼层时,兰妮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文件。秘书面露难色地敲门进来:
“总参,一位自称仇争的人坚持要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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