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喜欢荷花,所以刘启让人在里面种满了荷花。
整个离园只有我和绿冬两个人,谢绝其他的一切安排和探视。当初决定搬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想好了的,既然刘启打算把我像蝶蛹一样层层包裹起来,与世隔绝,那我索性做得彻底一些,把他安排的人全部赶了出去,我柔弱但倔强地坚持着在我和他之间砌上一堵厚厚的墙。
“王妃,用些点心吧,您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绿冬的语气里满含浓浓的担忧,她是个好丫头,虽然她是刘启的人,而我和刘启又闹得如此僵,但她还是很尽心地照顾着我的起居。
“搁着吧,我没胃口,”我从纸上提起笔,搁到桌上的笔架上。看了看刚才写的这篇《周南.芣芑》:
采采芣芑,薄言采之。采采芣芑,薄言有之。
采采芣芑,薄言掇之。采采芣芑,薄言捋之。
采采芣芑,薄言袺之。采采芣芑,薄言襭之。
不知为什么,老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有些模糊。
“王妃,您老这样不吃东西也不行啊,铁打的人也经不住饿啊!”绿冬继续劝我吃东西。
我没办法,只好勉强对她笑了笑说,“好吧,我等一会儿再吃。”
绿冬这才松了口气出去了。
看着她淡紫色衣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才发觉,我的眼睛是真的看不清楚,难怪刚才练字的时候老觉得眼睛吃力,还以为是阴天光线不够的缘故。我的眼睛怎么了?会不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心力交瘁,以致影响了视力?
过了一会儿,绿冬又走了进来,“王妃……”
“怎么了?”我放下正在慢慢按摩眼睛的手问。
“王爷他……”绿冬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我问,语气淡得仿佛吹口气会随风散了。
“王爷说下个月初六就是王妃的生日了,想给您办个生日宴,说是把六皇子,还有云大人和他的夫人也请来。”
他这是在讨好我吗?其实他搞错了,我并不恨他,虽然他那样伤害我。我躲在这一方小院中,是因为我不想接触外面的世界,我想待在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至少在这一方小院中,我是自由的。
“还是算了吧,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想大张旗鼓的,生日宴就免了吧!”
“这……好吧!”绿冬出去回话了。
就快到我的生日了,时间过得真快,我就快二十岁了,与我同龄的女子恐怕早已做了母亲了。想起照卿说要娶我那年,我才十七岁,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我顺利地嫁给他,那么现在,我的身边也有了可爱的孩儿了吧?
照卿,你现在还好吗?身上的毒还有没有发作?你也像我想你一样,在想着我吗?
“痴情情隔万重山!”
想起那日那算卦的老道说的话我心里就很沉重,但是无论我们之间隔得多远,我的心还是和你贴得最近的。也许我这辈子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的心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这就够了。我不埋怨,老天爷能让你活着,让我们同活在一片天空下,让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你,还有你在牵挂着我,爱着我,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日子如流水般慢慢淌过,平淡无味。
这些日子,眼睛是越来越差,一臂之外的东西我已经无法看清楚了,平时喜欢练练字打发时间,现在却不能够了。还好我有瑶琴陪着我,奏琴是不需要眼睛的,需要的是手指的感觉,和沉浸其中的心。
我燃起檀香,洗净双手,坐在琴台前,却没有立刻弹奏,大约是窗户没关好,一丝风夹着屋外雪花的寒意凛冽地吹了进来,我的心中一片清明,像平静无波的水面。
调了调弦,指随心动,从琴中流淌出来的是《夕阳箫鼓》,这支曲子我再熟悉不过了,每每弹奏,心中都会淌过一阵暖流。那年我十四岁,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日子,我记得是腊月初八,那天我和照卿合奏的就是这曲《夕阳箫鼓》,我还记得,我们弹奏完毕小烟说了句“公子、姑娘,你们琴箫合奏,真是绝配啊!”
遥远的西於,遥远的孟府,遥远的童年和少年……自从照卿出事后,我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地思念那个生活了七年的地方。西於,我还能回去吗?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泪了。心中一时起了悲痛,眼泪一发不可收拾,下指也重了许多。“噌”的一声,弦断了,指尖传来一丝细微的疼痛,我低头看了看,看到指尖一处模糊的红色。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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