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渃雨发飙
兵,亦将。
将,亦兵。
兵将者,士也。
若兵不停,则将不止;若兵不食,则将不食;若兵不退,将与之生死共存。
或遇雨天,营帐未安,兵不得避雨,将必不入大帐,及众人皆有营帐可安,将方可入;或遇烈日,将必与士卒同行,不可乘轿避荫。
行军者,将必不可乘轿、坐车,得与众士卒同担当。
这,就是将,就是……苏定方!
待兵如亲,视兵如己,生死同进退,赏罚分明者,定方也!
邓家庄南部,街边有一医馆,牌匾上书“药王”二字,慕名前来看病者络绎不绝,队伍排成一条长龙,弯弯曲曲,足有五六百人之多。
药王喜山水,近大道,游天下,济万民,今临邓家庄已有半年。
这里没有青石铺路,没有砖瓦垫地,完全就是最原始的泥泞道路,成了枯枝的树像士兵一样在风雪里矗立,等待不久后的开春。
在药王医馆前院里有棵大槐树,三个成年男人都抱不完,此刻虽也落叶成枝,但树枝之上已经开始隐隐可见绿色,就像一根根刺向天穹的利箭一样锋利。
很多人说,门前不可种槐,于风水不好,然孙大夫却偏偏选择在此,足见其不思常人所想。
“今日进医百人,数量已至,诸位请回,明日再来。”一药童走到大槐树下,左手握着右手手背下垂在前,微微躬身,含笑对众人说。
寒风猎猎,众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御寒,可这药童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长衣下垂,头戴木钗,发盘于顶,面色红润,根本不见其身体发抖丝毫,反观其面上的红润便知不是装出来的。
一药童竟如此御寒,足见那药王之名绝非虚传!
养身尚成者,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如斯而已!
众人闻言便大失所望,有人向药童见了礼便离开,有人则直接转身走了。
药童对此不改言色,依旧含笑,目送众人离开。
“今日为何只医百人?”有人问道。
“大夫所言如此,在下只顾传达。”药童含笑答,“且今日之后,每日只进医百人。”
闻听是孙大夫所言,众人只得摇摇头,叹息着退出院子。
药童追随孙大夫已有数年之久,深知孙大夫每到一地都不会久留,而一旦他做出每日只进医百人的决定,便代表他将要离开了。
待得众人退出了院子,药童便迈步上前关上院门,步伐稳健,踩在积雪上竟没有声音发出,足见他脚下功夫必然不俗。
回到屋堂内,药童合上门,走到孙大夫面前问道:“师父曾言,每到一地,皆有命中该做之事、该救之人,可徒儿不知师父在此要救何人、要做何事,亦不知这些人为何需要师父去救?”
屋堂内,摆设极简,除了行医所需的药柜、桌椅,就只有屋子中央放了一个火盆,再无他屋。
此刻正有一年过三旬的书生样男子坐在火盆旁,长发如冠,佩戴冠巾,面曾削瘦,双眸却似一潭死水般深沉,让人望不穿其心。他虽显削瘦,但面色红润,丝毫没有弱病之状,一袭白衣胜雪,山羊胡及至两侧,呈白须,颇有仙风道骨之状。
“天地万物皆因大道而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医者近于大道,既有缘,便相救,须知为师今日救人,何不是在救自己?”孙大夫说得玄而又玄,让人听了似乎能明白什么,可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触摸不到,“历俗世百态,经众生炎凉,我救的不是他们,救的是我自己。”
火盆里的火焰腾腾跳动,孙大夫眯眼凝视那跳动的火花,目中光芒也在一闪一灭。
“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醒我独醉,我无法改变天地间的大道运转,无法改变那自然的道则,济世行医、治病救人尚为一桩阴德,可人力有时穷,我救得了太多的人,却救不了这纷乱的大争之世。既然我做不到,那就必须得有人去做,而我不过只是天地沧海中的一粒尘埃,所能做的只有随波而流,随势而为……”
药童似乎有些明白,可转念去想,却又不明白,懵懂地摇头。
正如孙大夫所言,世人皆醉他独醒,他看到的、明白的,药童不懂,也看不穿、看不明。
“砰!”
突然,屋外传来巨响,似乎是院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紧接着就听急促的脚步声随空气传来,踩得积雪“咯吱、咯吱”响,孙大夫微微抬头,身体往后轻轻一靠,捋了捋白色的山羊胡,面露微笑。
“何人如此放肆!”还没看清来人,药童打开门便沉声喝道。
寻常,别人前来求医都客客气气,有礼有节,何曾有人直接踹门进来的?
今日见有人胆敢如此无礼,踹门而入,就算这药童修养再好也会气,何况他在潜意识里还养成了习惯,似乎没有个前来求医的人就都该客气,该低声下气地……求!
话音刚落,便见一柄亮晃晃的弯刀架在了药童的脖子上。
“滚开!”
来人正是邓渃雨。
她平常对人也很礼貌,但今日不知怎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暴躁而烈,心里存在了一股迫切感,使得她忘了礼节,也不顾上那么多了,只想着快些救苏定方,所以才会这般忘乎所行。
“你……”药童的面色黑沉得难看,顷刻垮了下来,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介女流用刀架住脖子。
对方的话还没说,邓渃雨便冷冽着脸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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