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吴芃之看了一眼,思绪活跃了起来。
首先,那个女人穿的睡袍,是跟自己这件宝蓝色睡袍同款的深灰色,那么显然自己穿着的是这个女人的旧衣服,而不是什么工作服。
然后呢,这个女人刚刚起床?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吴芃之一直纳闷,方明为什么总是约下午时间呢?按照吴芃之自己的生物钟,要么是早上,要么是晚上,精神和思维都是最活跃的。我们有听说过谁在下午时间进入巅峰状态的?
也难怪,吴芃之常常觉得方明画画根本就不在状态。他画画停停,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拍照,一会儿又画上几笔。然后又不断地变换模特的姿势。
方明自己轻描淡写地对吴芃之嘟囔了一句,意思是自己有些年头没有画人物了。
吴芃之当然懂,如果是巅峰状态,怎么还会用自己这样无名无姓的学生,肯定是大牌模特了。
说回这个女人,她刚刚起床吗?感情自己的下午时光就相当于是人家的早上啊。那么看来,人家的生物钟也没毛病。
女人走过吴芃之身边,没有停顿,但是视线没有离开过吴芃之,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她。
一直走到方明的画前,然后说了那句“你把她画漂亮了。”
第4章第04章
4.
这句话对于吴芃之的容貌来说,显然是负面的评价。
吴芃之吃不准的是,这句话是在夸方明的画还是批评呢?
然而那个女人惜字如金,什么都没有再说,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眼睛依然盯着吴芃之。
吴芃之在最初不服气地瞪了女人几眼之后,避开了视线。她觉得气势上早就输了,不服气也不行。
吴芃之用一种古怪僵硬的动作半躺在沙发上,因为她是个任人摆布的模特。吴芃之气馁地避开了视线。
就在女人几乎快要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吴芃之忍不住斜着眼睛瞄了那个女人一眼。吴芃之不想让这个女人发现自己偷看她,所以头和身体都僵着没有动,只把眼珠子转了过去。
结果这个可笑的表情硬是被那个女人逮个正着。那个女人的嘴唇微微一动,似笑非笑。
车窗外的雨小了,刚才的水柱慢慢变成了一条条水线。雨刮器已经被吴芃之关掉。窗外的视线完全模糊了。
吴芃之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从来都没有夸过我漂亮呢。”
是的,那个女人从来没有把漂亮这个词用在吴芃之身上。但是用了另外一个词“迷人”。
吴芃之关掉双闪,打开雨刮器,拨了转向灯,车无声地滑进车流。她想回家了,回忆是一个很累人的事。
进了家门,吴芃之脱掉皮鞋,将袜子也脱下,扔在地板上,光着脚走进客厅。
客厅明亮而且宽敞,舒适而且整洁。但是整个客厅墙壁上没有一幅画,是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一幅画。
吴芃之从冰箱里取出一罐番茄汁,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这杯红红的粘稠的饮料坐进沙发,这是她最喜欢的饮料。
吴芃之身体是在休息,但是大脑却兴奋异常,她的回忆停不下来。
房门被推开,有潮湿的冷风吹在吴芃之身上。吴芃之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头转向门厅的入口处。
那个女人湿淋淋地走了进来,身上头发上还在滴水。女人身上背着的大包小包被放在地板上,那些都是相机装备吧。
“你回来了。”方明问候了一声,没有停下画笔。
吴芃之很是意外,她以为女人在阁楼上。她已经默认女人总是在阁楼上的,不是睡觉就是画画。
所以当方明今天要求的动作是吴芃之需要袒露出半个胸时,她没有太害怕。反正上面有人,自己只是为艺术献身。而且这是明确要加钱的。
“嗯。”女人简单应了一声,她脱下登山鞋,又脱下了湿透的袜子,扔在地板上,光着脚走进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吴芃之袒胸amp;露乳的景象。她楞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
吴芃之能感受到,这个女人不喜欢这个画面,但是不喜欢的原因她当时不知道。
女人没有说什么,直接往楼上走了,拎着那些沉重的照相设备。吴芃之坚信自己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叹息,和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地板的声音。
这是吴芃之第三次去方明家。
第四次去的时候,吴芃之已经不再是方明的模特,她成了那个女人的模特。吴芃之也不再躺在方明画室的沙发上,而是上了阁楼。
甚至,方明根本就不在家了。
方明作画的时候,是非常的心神不定,他根本无法长时间集中于画画,他的电话很多,社交活动很多,订购画的人也很多,他的学生也很多。看起来他有一大帮帮手在另一个工作室里工作。
吴芃之被转给那个女人之后,方明便常常出门去社交。他终于可以海阔天高了。
“需要换衣服吗?”吴芃之拘谨地问。作为一个学生面对一个如此气场的女人,一定有点畏畏缩缩。
“不用。”女人跟方明根本不是一个路子。
“我坐哪儿?”吴芃之环顾四周。阁楼也是一个画室,但是跟方明的完全不一样。房间里到处都是画和画具,说不上干净整洁,但是却也一丝不乱。那种不乱是内在感觉上的不乱。
问题是,吴芃之找不到沙发,床台,甚至椅子凳子。难不成让自己趴地上?一个不画人的画家,确实没有相应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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