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叶痕挑眉,问:“是毓王让你来的?”
季青冷冷道:“你明知道不是。他对我还没信任到可以委派任务的程度,我也不便显露更多本事,以免令他起疑。”
“那是谁让你来的?”韦叶痕追问。
“你是天一阁副阁主,我是天一阁的地字号杀手,”季青冷冷一哂,“你说让我出面担纲的任务,是谁指派的?”
“……”韦叶痕面色一动,心却慢慢沉底,以陈述的口吻发问,“莫非是阁主?”
“是她。”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韦叶痕闪出路来,放行。
“你不杀我?”
“怎么会,”韦叶痕面上的笑意,假得连瞎子都不会买账,“咱们共同为阁主效力,何分彼此?”
“你不怕我回去之后一字不漏地向阁主讲述我的见闻?”
“怎么会,季青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咱们正好可以彼此为对方守密,就像守护自己的秘密一样。”
“……这样再好不过。”季青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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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小琴刚回京城的那两年,韦叶痕一面为魔王效力,一面与虎谋皮,一面还在想方设法的从一个既是他心上人,又是他妹妹的少女手中拿一样她绝对不可能交出来的东西。
小琴平时看上去天真没心机,心无城府,什么都不瞒着他,有什么心事都肯与他倾诉。
可偏偏那一本魔曲《兰陵入阵》,一本传说中能召唤阴兵,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的神异乐谱,她作为唯一接触过乐谱的人,不管韦叶痕怎么晓以利害,劝她交出副本,从此脱却干系。她就是一口咬定已毁了乐谱卷轴,毁掉之前从未打开看过,也从未抄录过副本。
这个看似聪慧通透,实则榆木脑袋的少女,她知不知道,为了信守一个对静宜师太的承诺,她会给自己招来多少灾难?
别的不说,她开罪了三位师姐,那三人回云雾山之后,一句她的好话都没说,只说是因为她贪生怕死,光顾着自己逃命,才会丢下师父一个人惨死野店。
加上之前,韦尚书还让官兵驱赶云雾山赴京的人,很多人听完这番说辞后,都立刻买账了,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恨恨地骂小琴以往装得乖巧,原来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与静宜师太师徒一场更胜母女,她竟然忘恩负义到这种地步!
就这样,连云雾山都不再心向小琴,以往对《兰陵入阵》有想法,但是敬重静宜师太的为人,没有进一步去想的门派,也都蠢蠢欲动起来。
尽管韦叶痕一直别有所图,图谋着她手里的东西,又清楚了解,小琴从静宜师太那里承继了天魔琴传人的身份,就等同于惹上了一个捅破天的大麻烦,非但她承担不了,连韦叶痕都料理不清的大麻烦。
尽管如此,韦叶痕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能只以兄长的身份默默喜欢她。
她越倔强,越不肯妥协,他反而越欣赏这样为义执着的她,越发单恋她到不能自拔的境地。
那时候,他还没得到唤魔经,没有改身换命的法子,也不能去爱自己的妹妹,因此那时候,尽管忍得万般辛苦,他都带着伪善的好兄长的面具,从没有让小琴察觉他的真实意图。
每回与小琴单独相处时,他都极尽克制,游移在边缘之外,不去触碰那道禁忌的防线。
每一次他满不在乎地喊她“死丫头”,“小傻妞”和“笨蛋琴”的时候,其实他最想唤出口的是“我的宝贝小琴”,“我的小傻瓜”,“我心爱的女孩儿”……有时候他真想摸几块砖往自己脑门上敲碎,把自己敲成傻子,从此不在牵肠挂肚。
每一次他见她俏颜动人,忍不住想掐一下她的脸颊时,都会一阵心虚,然后伸出去的手换了方向,改为拍她的头。
其实掐脸在兄妹之间也不算多么出格的事,可他十分担心自己的手不听使唤,会做出多余的事。
这样的情形多来几次,韦叶痕害怕了,开始躲着小琴,刻意地疏远她。
一开始是故意为之,后来随着小琴也长成了大姑娘,人大心大,女孩家的心思不好猜了。
两个一起学艺一起患难的兄妹,一对青梅竹马的少女少年,渐渐真的疏远起来,有时见面打了招呼,无论韦叶痕说什么,小琴都只是抿嘴一笑,不接话。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没过多久,小琴在韦尚书的安排下,在一次宫廷夜宴上抚琴。
那是她第一次走进宇文昙的眼里,那一夜她弹了一曲《翩惊鸿》,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不只弹进宇文昙的心,连李周渔都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虽然后者从未承认过,可几年之后当小琴成为下堂妃,宇文昙拿小琴设了个陷阱,李周渔那般聪明的人,居然胆敢将计就计,毁了小琴的清白,不是别有居心是什么!
韦叶痕绝不相信,李周渔会在身中一夜**蛊,走投无路的情形下,去碰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
跟李周渔交手这么多年,韦叶痕和宇文昙联手也只跟对方斗了个平手。李周渔是多狡猾的人?何曾被逼到走投无路过?
分明就是他觊觎小琴已久,所以才会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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