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股力量错综复杂,非但没有伤害到那脆弱的灵魂,反倒让它意识不灭,记忆完整,犹如魂魄诞生之初一般无二。
空间更好似无法再承受各种力量的挤兑倾轧,就要崩坏,忽然在一处撕开了一道缝隙。
这道裂缝就像是一个充满吸力的无底洞,刹那疯狂的吞纳着各种能量,将一颗碧澄如洗的小点儿也吮了进去,一直到所有纷杂暴走的力量消无之后,裂缝才缓缓合上。
而这片曾经有过亿万生灵的大陆,就此化为了一片废墟。
“嗯……”
剧痛难忍。
邪凌云仿佛觉得有谁在狠狠掐住他的脖颈,要置他于死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猛然睁眼,他幽暗的眸子顷刻折射出一道凛冽寒光,却陡然愣住。
“咦?这里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前,他置身在一处破旧的茅草屋之内,整个屋体正被呼啸的北风吹得颤颤晃晃,有种摇摇欲坠。
登时,记忆飞梭。
他忆起了十四岁那年的寒冬。
也是这样的草屋,也是这样飉戾的北风,恶劣的天气,在他十四岁刚满不到三天,他就将面临一个莫大抉择。
一个人,会来救他一命……
“没错。就是今天。”
他狠命的深吸一口气,以此来平复内心的嗜杀情绪,迅速抬眸看向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在这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已然远远得见一抹熟悉的暗色身影。
他瞳孔顷刻剧烈的收缩——是他!
鬼渊。
他曾经视作父亲的人!
他的师父!
怎么办?
他是选择死,还是选择跟随他,被他最后炼制成五行僵尸王?
不!
他不想再做僵尸。
可是,好不容易重生十四岁,他不能白白为了他就去死!
他根本不值得。
他不配!
他稚嫩的脸庞上满是阴鸷,猛然愤怒的冲出茅屋,顾不得伤势,朝着一侧奋力的飞奔。
就在他跃出门的一瞬,整个视野刹那变得宽广。
浩荡天宇,鹅毛飞雪,静默群山犹如披上白色的裘衣,乾坤厚重,苍茫而冷艳。
他不由愣住——是了!
这里就是丹宗。
是丹宗的后山。
不过瞬间,他便压制了内心的震撼,朝着一处断崖跑去。
他定要看看,自己到底死不死的了?
逃不逃的过被他人主宰一切的命运?
那一抹靠近的暗影似乎有所察觉,立时朝着他飞掠而去,不过片刻便凌空一手拧起他,闪身跃入茅屋,跟着将他狠狠扔到了木板床上。
“嗯啊——”邪凌云一个吃痛,咬紧牙,双眸杀意暴涨。
可无奈,此时的他,半分力量都没有,又如何能与他抗衡?
适才一试,他就明白,自己根本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而曾经,他是他唯一的徒弟,又如何不知道他各种惨绝人寰的手段?
他若想留下一个人的命,就决计不会让他死的成。
无疑,原本一丝的侥幸,也在此时彻底泯灭。
鬼渊晦涩的眼睛,邪光一闪而逝,只余下一抹淡淡的笑意。
“怎么?想死?”
在他说话之际,另外一只藏在长袖之中的手,却悄然凝聚一股阴森森的能量。
他手指轻轻那么一弹,这股力量便以肉眼都无法窥视的速度,钻入邪凌云的身体之内,彻底抹除了他的疼痛感,只为他吊着一口活人生气。
而面对这小子肃杀冉冉的眼神,他在心惊的同时,也无端有种怪异的感觉。
为何他觉得,他好似是认识他的呢?
仿佛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一样,而且极为憎恶他。
邪凌云不想多说什么。
毕竟他重回十四岁,又重生在了刚面临抉择的那一刻,他只想免于变成他的傀儡,变成被他彻底利用的棋子。
见他沉默不语,鬼渊也不气恼。
“为何想死?只因为无法修炼么?还是因无法再承受丹宗那群小兔崽子们的欺凌,所以你想解脱?”
听到他熟悉的讽刺口吻,邪凌云恍惚间宛若回到了曾经,重重思绪飘飞,与他在一起修炼的种种画面,都好似仍旧是昨天的事一样,清晰分明,历历在目。
猝然,心口传来一股恶痛,他才一下子清醒过来,狠狠压制当下翻涌而来的不甘和怨恨。
他发誓,这背叛,他会记住的。
等到他有能力,他一定会替自己报仇,一切的一切都要报复回去!
既然老天让他重生,回到了这一刻,他绝对不会再走老路。
他也休想逼他就范。
“你很强?”他沙哑的声音这才从嘴里溢出,显得极为虚弱。
鬼渊眼睛一亮,眼底居然浮现一种诡异的绿光,却也只是在片刻便消隐其中。
他故意弹了弹肩头的雪,整了整衣袍,才斜斜吊起嘴角。
“怎么?想通了?”
“你想收我做徒弟?”邪凌云没有回答他的话,依旧发问。
鬼渊眯眼,虽然一刹那被他这态度所怒,但想到他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选,便才忍下。
“不错。若你愿意拜我为师,今后别说那些……”
“好。”没等他说完,邪凌云便低头,沉声道出一个字。
鬼渊一怔,声音嘎然而止,眉头不由紧锁——这小子,为何跟之前不太一样呢?
据他所观察,他应该十分怯弱,完全不懂反抗……
如此,不如再等上两日,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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