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个月前,骆展弘就已做好了与落云山庄共存亡的准备,在他看来,至少一场血战是在所难免的,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这件事会结束得如此之快,快到让他无法相信的地步,担惊受怕了半个月,突然结束了反而还有点失落。
骆展弘在心里自嘲地笑笑,随即敛了心神,他双手抱拳朝君慕白一拜,“君公子,您的大恩大德骆某没齿难忘,今日落云山庄是您所救,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落云山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必客气。”君慕白淡淡道,视线投向绿苏,后者撇开脸,不与他对视。
门扉咿呀一声打开,白衣男子从里头出来,随后轻声掩上门扉,骆展弘有些急切地上前,“慕容公子,*内情况如何?”
慕容翎微微一笑,“骆庄主毋需担心,骆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我给她开了一副药,养心安神之用。另外这一副药,则是给骆夫人医治腿疾之用,我刚才已用银针做了初步治疗,再辅之于药材,相信一个月后便可治愈。”
骆展弘接过他递来的药单,眉眼间尽是感激之色,“谢谢慕容公子。”
慕容翎温文浅笑,“不必在意,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因为太过于激动了,千言万语梗在喉中说不出口,骆展弘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细颤。
他自知是遇上了贵人,不仅化解了血灾,还治愈了如涵的腿疾。
“你又欠下我一个人情。”慕容翎站在绿苏身侧,以着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
“嗯。”绿苏敛下眸子,“我记得,我会还的,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那好,跟上一个一样,先欠着吧!”慕容翎嘴角的笑弧更大。
丫鬟将药送过来了,“我来吧!”绿苏道一声,接过那碗药,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负伤的男子半躺在床上,还是一脸淡漠,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自她进房后,他便一直沉沉的凝视着她。
她将药端到他面前,“药凉了,喝吧!”
“我没有力气。”他沙哑的开口。
她微微皱了皱眉,于床沿上坐下,将碗凑到他唇边。
他喝到一半,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绿苏皱着眉下意识想将手抽开,却被他紧紧握着不放。
“绿苏。”他轻声唤,眼神炙热地看着她,“你会亲自进来,可表示你关心我?”
“我关心你?”她尾音轻扬,蓦地笑出声,“我恨不得杀了你,让你陪堇儿一起走。”
他脸上闪过疑虑。
她看着他,与他对视,半晌,她开口,“堇儿死了,你知道吗?而你我.......都是间接的凶手。”她的眼神有些怨怼。
骆楚恒一瞬间的怔愣。
“你g本无法理解她爱你有多深,就像我无法理解那般,她到死的那一刻还念着你,她让我好好爱你,连同她的那一份一起。”她幽幽道。
骆楚恒攥着拳头,“我很抱歉我无法回应,因为我深爱的女子是你。”
“你爱我?”她低喃,“那你会娶我吗?即使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她清楚看见骆楚恒一贯冷漠的脸上极快地掠过痛苦之色,然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那力道咯得她生疼。
“这就是我的答案。”
“你可以保证给我一个平静朴实的生活吗?”
“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那..........”她半敛着眸子,“就明天吧!”
今天是少庄主骆楚恒成婚之日,是大喜之日,落云山庄红光辉映,一派喜庆之色,所有人都笑开了怀。因为这事来得突然,没有来得及邀请亲朋好友,所以婚宴只有山庄的人参加,所有成亲用的东西也都是一天一夜间采购回来外加布置好,骆展弘和杜如涵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却是喜而乐见。
*了,所有人还在前院闹,新娘子被送入喜房独自等候。
门板窗板上贴着一张张大红色的双喜字,案上燃着两只龙凤红烛,圆桌上几个小瓷碟分别盛放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大红绸缎的床幔在床榻四周垂下,绣着交颈鸳鸯,小小的铜鼎里,缕缕青烟缓缓升起,袅袅飘散开来。
烛影摇红,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的新娘子静静坐在床上,她身下是绣着龙凤百子图样的丝绸床单,身侧一g系着红绸的秤杆。
大红盖头下的绿苏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一双盈盈若秋水的眸子平静没有波澜,纤长细密的睫毛许久才微微颤动一下。
过了这一夜,她将为人妻,以后,还将为人母。
或许多年后忆起,她会后悔此时太过*,然而,现在的她并不后悔。
她这么对自己说,可是心里头却仍是空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一时间怅然万分。
倦了,也累了,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仿若一夜之间苍桑了几十岁一般。
她也曾期盼过要一份纯洁朴实的爱,她也曾期盼过找一个她深爱着同时也深爱着她的男子从此长相厮守,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觉悟到或许自己终极一生也寻不到那样一个男子。
心里头突然有些不忍,她太自私,只想到自己,骆楚恒应该娶一个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她。
她攥紧了掌中的匕首。
君慕白没有出来阻挠,这一点倒是在意料之外,或许,该是倦了她吧?
至于老太爷那边,她自会交待,都已经成婚了,他总不可能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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