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灰色t恤,外面则是深黑的运动外套,心顿时突地一跳,再向上看,就对上他充满惊诧的目光,又惊又喜:“小青?!”
她一看见他,不知怎的,胸口莫名涌上一阵窒闷,就觉得生气,可是强忍着点了点头,脸庞上几缕乌黑凌乱的发丝,衬着肤色异样白,莹莹的几乎透明一般,杏眸里淡漠平静,清冷的印着他的面孔:“我来看爷爷。”
林淮的手里还提着热水瓶,本来是准备去打水,见她话音一落,径直绕过他走进了病房里,当即打个愣神,忙抬脚跟过去。
病房里有三张床,那两位病人和其家属们都在低低的说着话,林爷爷就躺在最后一张病床上,远远看去,一片雪白的被褥中衬出他安静的面容,闭着双眼,那样稀疏的白发,连着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隐隐还透着蜡黄,瘦的颧骨都突了起来。
林淮父亲则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另只手拿毛巾细细地给他擦拭着。
等他们走近,林淮父亲才抬起头,看见他们不禁微微一愣,余文笙将水果篮小心地搁放到床头柜上,低声问:“老爷子怎么样了?”
林淮父亲又垂下眸,掌心上是老人的手,手指纤瘦无比,一节一节的指骨宛如枯枝,手背浅褐色的皱皮下能清楚的看到青筋和血管。
他眼皮耷着,透出无法言喻的疲惫,轻轻叹息一声:“医生说暂时没事了,人刚睡着。”
余青望着老人眉目安详,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模样了无生气,她心中一酸,忽然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果然又撞进那一双暗烈的黑眸里,倒映着窗外阴晦的天光,熠熠灼热。
她的目光颤了颤,粉唇微动:“阿姨呢?”
他便说:“在家里做饭,一会就过来了。”
耳畔安静下来,惟有沉默在空气中千丝万缕地交织缠绕,悄无声息的,缠成厚厚的一扇墙压在半空里。
窗外重重的雨幕,参差不齐的楼房和树木都成了一片灰幕,缀着几颗霓虹灯,小小的,微弱的灯光,像是奔腾的水浪中被水流冲散的星子。
最后,他出声问:“小青,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两个人慢慢地来到僻静的走廊上,这里没有一个人,她离他有两步远,纤细的脊背挺得分外笔直,眸里只有淡漠,仿佛凝冻的夜色似隐隐发寒,令他看进眼里,胸口不可抑制地揪紧起来,又听她说道: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别再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他便猛地怔在原地,脸色陡变,心里的疼痛是猝然刺进一把刀,直刺进最深处的软肉,瞬间的钝痛令心脏发绞抽搐着,高高地悬起,额角跟着绷起狰狞的青筋,脱口道:“为什么?!”
“你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一个答案,我就直接告诉你,这世界上我只跟他在一起,他不是精神病人,他比你们比任何人都要好。”
“林哥哥,你不要再傻了。”
车窗外是瓢泼的大雨,人来人往,轿车缓缓地停靠在住院部楼前,他动也不动地坐在后车座里,怔怔地望着外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唯有一种极细的嗡鸣,逐渐尖锐。
陆夫人还在通电话,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语气温和:“好的,林淮的爷爷是在六楼六零三对吧,我知道了。”
话音一落,就听“咔”的一声,后座车门已经被人推开,黑皮鞋踩在积水里骤然溅开水花,又粗又重的雨柱砸在他身上哗哗的响,陆璟琛全身淋得透湿,那肤色青白,两颊不断地颤抖,一双漆黑的瞳里,幽幽的流淌着空洞的死气,雨水不断地砸进去,就见眼眶渗出可怕的猩红,连眼白都净是血红。
他嘴角激烈地抽搐着,只是望着面前的楼房,眼底渗出一股怨毒诡异的寒光,毛骨悚然的可怕。
阿青……
阿青……是不要我了么……
余青一个人先回到病房区里,兀自低着头,忽然传来“哒”的声,漆黑的皮鞋踩在印花地砖上,那裤脚已经湿彻,很快凝出一颗晶莹的小水珠坠落下去,又是啪嗒啪嗒几声,细密的水珠在地面积成一滩水痕。
她慢慢抬起眸,当看清不远处男人的模样后,心跳一顿,全身的血液继而无法控制地沸腾起来,又是惊喜,又是不可思议,大叫:“璟琛!”
他飞快地走过来,外面的风呼呼的吹着,而他黑眸微垂,眸底噬人浓深的戾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狠戾地揽过她整个人。
她猝不及防,直接扑进他怀抱中,脸撞进被雨水浸湿的白衬衫里,贴在他柔韧冰凉的胸口上,由他挺拔的鼻梁磨蹭过她脸庞,沿着下巴来到她的颈间,仿佛在嗅着什么,他的气息在轻轻地抽搐,陡然一窒。
有别人的味道……
他眼皮掀起,缓缓直起身,眼里的戾气笔直的射向她身后的男人。
林淮也看见了他,一刹那浑身僵硬住,脸色更是难看,但预料之外他这次没有冲过来,却握住她的细腰,狠狠地往上一提半扛半抱在肩膀上,转身就走。
余青吓得惊叫:“陆璟琛!”
四周的人顿时停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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