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死在这个时候,所以她要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楚翊咬着牙红了眼眶,然后冲着回来复命的暗卫说道:“再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就算她真的不在了,你们也得给朕把她的尸体抢回来!”她说完又抬头冲着空旷处喊了一声:“都去,朕不要你们保护,全都给朕去找人!”
暗一从暗处闪身出来,冲着楚翊躬身行了一礼,干脆的应道:“属下领命。”
说完这话,暗一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原本安静空旷的院子依旧安静空旷,但楚翊知道,她身边所有的暗卫都走了。
暗卫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为了规劝皇帝,他们从被选拔培养的第一天起,接受的教育就是惟命是从。他们是皇帝的刀,可以为她杀尽所有她想杀之人,无论忠奸善恶。他们是皇帝的盾,可以为她舍生忘死阻挡杀机,无论她是否该死。这一群人可以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愚忠”!
随着暗卫们的离去,楚翊暂居的小院彻底变得死寂。
此时三更已过,哪怕是除夕守岁,也过了最热闹的时候。早先街上还响过一阵鞭炮声,而在那之后,整个燕阳城的喧嚣便都沉寂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
整个燕阳城都睡了,可是楚翊却睡不着,她抱膝坐在床上,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床头黑喵柔软光滑的皮毛。摸着摸着,她的手便渐渐地停在了黑喵纤细的脖子上,那脆弱的脖颈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拧断,似乎这样做就能将她与程子安之间的联系也拧断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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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安醒来时,营帐里并没有其他人。
程潜出去了,并且一直没有回来。
当然,这些程子安暂时还不知道,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如今的处境。
一低头就看见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程子安赶紧费力的抬手将被子掀开了一角往里看。被子底下的身子依然裹得严实,绷带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人裹成了个粽子不说,她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血衣竟也没有被程潜扒了,就那样胡乱的穿在身上,然后又胡乱的盖上了被子。
看这模样,应当是没被发现吧?
程子安有些庆幸,毕竟在程潜说出他如今已经真的投了燕国之后,她是再不敢将身份的秘密暴露给他了。她相信此时的程潜待她尚且真心,可谁也保证不了将来会如何,就好像十七年前的程潜不曾投敌,但十七年后的他却已经坐上了燕军副帅。而只要她还活着,终究是会与楚翊走到一起的。
在经过了这一场必死之局后,程子安突然发现自己临死时最大的遗憾就是对楚翊食言了,无论是答应了回去没能做到,还是辜负了那些年少时的约定……
想起楚翊,程子安看了看透过营帐投射进来的明亮天光,又开始担心起来。陛下向来固执又任性,她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同生共死的话,如今出了这般变故,她身陷敌营,带来的人更是全军覆没,陛下会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然后冲动之下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别说,这个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
这样一想,程子安就再懒得理会那个已经真的投敌了的爹了,开始思量着要如何逃回去。左右燕阳城距离燕军大营才不过十几里,就算没有马匹,她跑回去也用不了小半天的功夫……然而这一切是建立在程子安身体无恙的情况下,事实上她不仅满身是伤失血过多,腿上还中了一箭!
程子安受伤之后浑身无力,但这里并不是能让她安心的地方,所以她仍旧挣扎着坐了起来,接着她看了看被程潜包扎好的小腿。浑身的伤痛已经让她痛到麻木了,可她依旧知道,除了背上那一处刀伤,大约就只有腿上这处箭伤最是严重了,想要站起来逃跑的话,估摸着并不容易。
这边程子安还在思量着如何才能从燕军大营里逃出去,那边守在营帐外的程潜亲兵已经听到了动静。毕竟军帐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并不隔音,而行军所用的床也不如家中的雕花木床结实稳固,稍稍动弹便会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于是不多时,一个亲卫提着个食盒便走了进来。
程子安抬眸盯着那亲卫,从他踏进营帐开始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亲卫却连一个正眼都没往她这边看。他只是搬了个矮几放到了床边,然后又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一碗黑漆漆闻着就熏人的汤药,还有几样小菜和一盅清粥。
把东西放到程子安触手可及的地方,这算是亲卫最大的体贴了,然后他转身便离开了,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说,脸也是冷得可以。
这很正常,毕竟程子安可是敌国的人,还行刺了他们的主帅。如果他不是程潜的亲卫,如果程潜没有吩咐过要照料她,那么他第一时间恐怕就要冲着程子安拔刀相向了。
能在刺杀了敌军主帅之后还有这样待遇的,也是没谁了吧?
程子安无所谓的想着,神情间透着些自嘲,然后便抬手去取那矮几上的汤药。她倒不担心那药有问题,看程潜之前那般模样,也不会是管束不住自己亲卫的人,所以这药必然是他吩咐了才送来的。而她就在这燕军大营之中,程潜如果真想要她的命,把她丢出去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了。
失血过多脱力严重,只是小小的一碗汤药而已,程子安一下子竟也没端稳。
碗落在了矮几上,药差点儿就洒了。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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