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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候,九晴没有想太多。她来这里是为了冤魂,很快她就做完了她要做的事,然后——然后她就看到十雾戴上了眼罩!
为什么要戴眼罩!戴眼罩她就碰不到她的眼睛了!
一切都毁了呜呜呜九晴简直想抱着十雾哭一场。不过十雾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是的,九晴偶然会觉得十雾简直像个机器人,不过也只是偶然而已。
她对于世间一切,是“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
九晴其实是想开口,问问那个眼罩的。然而很快,十雾说的话就将她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很久很久,九晴依然记得那个晚上。如果说先前,她真的什么都不懂的话,十雾所说的一切,就是在她眼前的黑暗中,强行砸开了一条裂缝,让光透了进来。
人类工作是为了活着——单单是为了说服自己这件事,九晴就花了好多时间。
因为在那以后,都只有一些无所谓的小案子,所以九晴一直在她有空的时候,观察着这个世界——或者说,人类的世界。
作为死神,九晴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人类没有探索过的区域。而他们专注的这些小事——比如口红什么色号,在九晴看来,简直微小得不值一哂。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用过心去观察;九晴不会否认这一点。而在意识到以后,九晴简直感觉窒息,好像从前她没有注意到的一切,这时候突然砸下来,砸得她无法呼吸,连喘息都不能。
人类、人类真的只是为了活着吗?
但据九晴的观察,是的。她难过地想。
这就是她一直忽略的事实,她没有意识到,那些人做事的理由是什么。她以为他们关注的是尔虞我诈,却从来也没能想到,理由是这么简单。
那些人在打着电话、发着信息,是为了赚更多钱,更好的活下去;那些人在下班以后,看起来那么疲惫,拖着身体回家,也是为了生存在挣扎。
正因为如此,那种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这时候,他们的选择也显得那么情有可原了——已经很累很累的生活,他们选择了能让人达到感官享受的一切,只为了能缓口气,让生活不那么艰难。
而他们的精神世界比较单薄也是说得过去的,当他们要忙的事情有那么多,要求他们精神世界色彩缤纷,那无异于缘木求鱼。
只要理解了这一点,九晴忽然觉得,她以前所想的一切,简直是一个旁观者在嘲讽正在做事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另一种“何不食肉糜”了。
因为她有足够的余暇和时间,所以她才能够那么嘲讽他们,因为她身在局外,因为一切都事不关己。
如果他们和她一样闲,他们多半会比她更好吧……
九晴懊悔地想。在那以后有很久,她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因为什么都不懂的是她,她甚至觉得自己很过分,就好像在嘲讽一个色盲分不清颜色一样。
但她更清楚的一点是,十雾说得对。
这就是——这就是他们说她成熟度不够,不让她回地府的原因么?
九晴想。大约真的是这样了。她很难过。
她必须寻求一点帮助,同时她想。这其实是九晴的本能反应之一,但因为从前她瞧不起人,所以从来都不会过分暴露出来;呃,好吧,除了十雾。
她自然是不会直接开口问她的……开什么玩笑?
十雾在对她说完这些以后,简直像那是世界运作的真理,一点都没将这件事摆在心里。她只是写着她的笔记。
好吧,那的确是世界运作的真理。
对了——有一个念头猛然掠了过去。九晴盯着她看的时候,有一瞬间,几乎明白了十雾身上的那种疲累感是什么。
简直就像、就像那些下班以后的人一样!
九晴觉得自己豁然开窍,而十雾和他们唯一的差异,就是她一直都维持着那种状态,从来没有开心过。十雾不开口,但九晴就是看得出她很累,而现在,这种违和感忽然找到了凭证。
虽然这个发现没有什么,但九晴还是为此觉得很开心,她觉得好像她的事业又进了一步似的。
九晴一直都在看着十雾。她没有任何兴趣爱好,几乎没有喜欢的东西,而唯一能让她在意的,就是她死不了。
她一开始的确觉得自己做的事有点野蛮,但当时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就像名乔说的那样,九晴已经承认了,她脑子里简直是一堆杂草,谁也没办法从其中牵扯出一条脉络来,包括她自己。
她觉得她的世界里好像缺了什么,但就算没有那个什么,她还是能站在那里。
而现在,那个“缺了什么”,终于彻底让她混乱了起来。
九晴忍不住开始想,既然这世上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就好像十雾在明镜的案子卡死的时候,不是像只无头苍蝇乱撞,只会翻看录影带,而是将笔记拿去给笔迹学专家分析一样。
这个世界是如此完整,运作得这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做着他们要做的事情。
那既然这样——
在这个世界上,她这个死神还可以做什么?
九晴陷入了迷茫。
【柴郡猫对爱丽丝说:既然你不知道你要去哪里,那你往哪个方向走都无所谓了。】
直到然安的案子出现。
九晴其实一直不是很关心十雾在做什么。她们会不会破案不要紧,只要十雾能和她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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