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的事情了,昏暗的病房,电脑显示屏的光亮照得男人的脸格外苍白憔悴,青青的胡渣子,充满血丝的双眼。印象中他从来不将工作带到下班后的。
“老公……”心头一动,委屈也涌了上来。后怕是有的,可这会儿却是心疼他。
工作中的男人立刻推开电脑走了过来,很急的动作,但握住她手的力量却轻得几乎没存在感,十指紧扣。“有不舒服吗?”
摇头。醒来时肚子没有疼痛,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
摸摸她的头,端过温水喂她。“你太累了,所以宝宝抗议了。接下来的事儿老公帮你做,你静下心来安胎好不好?”
怎么可能说不?和宝宝比起来,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白天的事吓到她了,知道自己和宝宝没事她更后怕,当下埋怨起自己的大意。明知道自己的情况特殊,还为了逞一时之快跑到黎家去。可是……可是,骨肉连心啊,嘴上硬那是一回事,再恨还是自己的爸爸,没那么在乎过能恨得起来吗?黎笑就是那样的主儿,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就是不死心。这不,得了教训了,可把人吓着了,绝对的下不为例。
方晏儒爬上病床将她抱在怀里,伏在她耳边低声撒娇。他也怕啊,新手老公、新手爸爸,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儿,吓得没了理智。
“有了怎么不告诉我,你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呢,医生说有一个胎心有点弱。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我觉得有什么事我们都要共同面对。先不用担心,宝宝强不强壮和妈妈的体质也有关,你啊,每次都要我帮你吃剩菜剩饭,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咱们好好养着,再仔仔细细做个检查,情况一定会好转的。”
扁扁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傻孩子……笑笑,我的笑笑,我的小心肝儿……”这18个小时里,他第一次露出笑容。肉麻的话一串串来了,别听着肉麻,可这会儿都是掏心掏肺的话。心疼啊,想把她往心窝子上揉,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女人、供在心尖儿上的女儿,被这么一捣腾,还不想灭了那些人啊!
“老公……”不安。
“知道的。”他拍拍她的脑袋。“咱两个宝宝都要,就是他们了。不想做我儿子还得先问我答不答应。”
依偎了会儿。
“饿了。”肚子的叫声很杀风景,但现在吃饭皇帝大,大人饿一顿不打紧,肚子里两个小的嚷着要补充营养长壮壮呢。
“想吃什么?我这就打电话给奶奶,让她做。”方晏儒没照顾过人,思量着自己也该学着怎么照顾老婆了。这孕妇骄气着呢,他又不想跟其他人一起住,所以将来啥事儿都得自己上。这自个儿手把手养出来的老婆孩子那才叫亲才叫矜贵。
“不然你去买些牛奶好了,这么晚了,奶奶要休息的。”
“她也睡不着呢,才刚打电话来问你醒了没。家里炉子上熬着粥,等你醒过来就让人送来。”
将头埋在他怀里,微微点头,心头热烘烘地,只想哭。
黎笑属于技术型精英,说到商战她并不在行,对付黎氏的一些方法虽然请教了方先生,但实际操作起来她并不那么有效,所以黎氏才没有毁于一夕之间。可现在不同了,方太太要安胎静心休养,留下的烂摊子自然由方先生接收。加上京城有名的腹黑奸商关少的加持,黎氏就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一瞬间崩盘。
政商一家,可政治手段和商业手段却又有天壤之别。方先生心疼着呢,心里憋着口气,不撒不痛快。不是老爷子也来气儿了嘛,多的是人同仇敌忾呢,于是黎氏除了公司处于绝境之外,更是成了公家机关严厉打击的对象,包括行贿、逃税、商业犯罪等弊案丑闻相继被媒体踢爆,别说是寻求融资以助公司脱困了,黎氏的几位高管不吃官司坐牢都是天方夜谭。
本城有名的豪门黎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黎氏弊案的导火线,在建豪宅区该如何处置?既然是侵占他人土地,虽说怎么处理还是公家决定,但自然是要征求土地的主人的意见。咨询意见时土地的主人正在吃美人舅舅切块的苹果,倒是拿不定主意。且不说其他,毕竟这个工程的设计是她做的,因为倾注了自己的心血,所以犹豫。
“拆了吧。”美人舅舅笑着说,眉头都没抖一下。那是春花上颊笑意盈盈的,连前来咨询意见的工作同志看着都觉如沐春风。
听到这个决定时方晏儒和关启勋正在开小会讨论黎氏的收购方案,两人面面相觑后摇头暗叹,那个工程,精美地不像话,虽然拆是必然的,但连他们都没办法眼都不眨就下这么个决定,果然姜是老的辣。
据说拆的那天美人舅舅亲临现场,亲自下的第一声拆屋命令。还听说,那天为了防止黎氏相关人士到现场妨碍拆建,莫家老大一声令下,莫家老五带着特种兵真枪实弹坐镇现场,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冲突威慑于无形——你说至于么?姓黎那一家子如今还被坦克震在家里呢,群龙无首,黎氏其他小猫小狗敢闹腾吗?
黎笑听小米乐呵呵地描述了很多,听着更觉郁闷了。怎么她就没那个福分亲眼见证那样的盛况。
作者有话要说:挖槽!本少爷居然更了!挖槽!
知道为啥伐?今儿周一,有例会呢,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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