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体的分量沉甸甸的坠在地板上。就仿佛从失重一下回到正常重力一样。然后她睁开眼,发现她被华狄紧紧抱在怀里,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美提亚轻声说:“她走了。”
华狄说:“你感觉怎么样?”
要说感觉如何的话,其实美提亚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好。不过她点点头。尽管不算最巅峰,但是至少能动了。她撑起身体,四处张望。
华狄说:“这里是主机房。”
虽然这么说,不过主机房的景观大大超出她的想象。看起来他们在一个小花园里,背后是白色的树木,垂下金色的枝叶。这些树间盛开着红色的果子,有微风吹过。周围是白色的廊间。一片白色。温暖的风吹过她的脸,她的脸冰凉。美提亚低头一看,顿时哑了声:“你——”
那孩子身着着白衣,但是鲜血却从她的右脸一直泼墨一般蜿蜒到左腹部。她那金色的眼睛仿佛血藤上的果子一样盯着她。
华狄摇摇头:“这是你的血。”
她摸了摸脸,一手的鲜血。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血。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她远望周围。这里什么也没有,称作花园可能更适合主机房这个名字。
“……”华狄轻轻地,伸出手。她握住了她满是鲜血的手,以一种温柔而又几乎不存在触觉的方式,这样的握住了。
“…………?”
她回握着。华狄和她就这么握着,许久不发一言。
美提亚说:“你已经变得更加坚定了,不需要这样。”
于是她说:“可以坐下来吗?”
她们俩在金色的落叶中坐下来。华狄仍然握着她的手,她们俩却互相谁也没看。风吹过来,发出簌簌的声音。这里太过宁静,以至于她差点没有听见华狄说的那句话。但是她听见了:所以她猛地回过头去:“你说什么?”
那个孩子用和以前都不同,不是幼稚亦不是过于淡泊的语气,平静的说道:“请你杀死我。”
再次说完之后,她以平静的脸庞注视她。但是美提亚显然没法如此冷静:“你他妈在说什么?”她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但是那孩子只是那样看着她。许久,她才闭上眼睛回复说:“不,这并非我的本愿。越是想起来,我的力量就越趋近完善。这些所谓的,人的感情,亦或者是人性的思考,我也会随之消失。我将会褪去人的身份。所以……”
她那紧闭着的眼睛里滑落泪珠。
“趁我还可以流泪的时候,将我杀死吧?”
“可是……”美提亚紧紧捏握对方的手。娇小的,柔软的手。人类的手,这更令她觉得华狄所说的话非常荒唐——她无法想象这孩子不是人的模样。她所熟知的,那个,孩子。柔软的,像人类一样的,但是她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人。她在看基因序列的时候就应该知道。
“美提亚。”她说:“你的身体是依靠我的力量重铸的。如果不杀死我的话,你的身体会崩溃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用我的死来威胁我?”她尖锐的说道:“那我死了又有什么问题呢?我都已经死过了。如果这是你的东西,那我应该还给你。”
华狄轻叹了一声:“我不会死。”她睁开眼,轻轻抚摸她的腹腔:“对于我们来说,永生是一种疾病。而我只有在获得了所有的力量的时候,才能真的死去——我的存在会消失,我的一切都会被遗忘。我不要那样。我拒绝这样。”
“所以呢?”她觉得很恼火。这种恼火到底来自于哪里她理不清,也根本不想理清。
过后她又觉得很疲倦,仿佛天底下的烦恼独此一件,却巨大的能够填充整个宇宙一样。但她又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烦躁而疲倦。
面对着一个流着泪希望你杀掉自己的人的时候,任何一丝一厘不服帖的拒绝都像是对生命的挑衅。而且她把这个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美提亚觉得很可笑,她又不是没有——
她放弃了这个令她气的浑身发抖的论点,换了个方式:“我因为你而生,因为你而死,又因为你而复活。”她耸了耸肩:“你当然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华狄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她的头开始有点痛了,可能不单只是因为生气。那孩子用白皙的双手握住她的手,或者爪子——这个不重要了。华狄说:“不,是因为你会给我。”
她的脸上浮现出类似于某种难看感情的表现。美提亚说:“即使我这样祈求你,多么凄惨多么凄惨,你也不会再哭的,是吗?即使你放弃一切生的希望,让我来处死我喜欢的人,你也绝不会痛苦一分的。你不会露出哭泣着哀求性命的姿态,这让我觉得毫无意义。”
她稍稍闭上眼睛:“我曾想过我爱上人类的姿态,却绝没想过会落至如此丑态。”
华狄不应话。
然后她挣脱开华狄的手,将她脖子上的枷锁解开。她将这些东西丢开,张开怀抱:“那你为什么不来试试看杀掉我呢?如果我们之间是彼此的,那么为什么不是你来杀掉我呢?”
但是,即使如此,对方那宛如永恒的,已经超越了恒星的双眸里,也……。
“如果这是……”华狄轻声说:“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么是不是现实是相反的呢?我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你呢?刚刚我在那么想。”
她们俩互相对视着。她轻轻歪过头。
于是华狄继续说:“但是我还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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